说到最后,游从致不禁落下泪来,他一辈子委屈窝囊,任人使唤,就是因为他没有修武,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为了保护女儿,他甘愿寄人篱下,尽心尽力的服侍张劲书。

他决不允许女儿像他一样受人欺辱,被他人在脚下无情践踏。

在大空国乃至整个云殿,一切以能力说话,只有拥有更高级别的武者,才能获得尊重和地位。

听了父亲的话,游明朵如鲠在喉,这个时代里,游从致是他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受得了他说这样的话,“爹爹,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她将钱放回游从致的手心,紧握着父亲的手说道:“爹爹,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挣来的钱,你自己收着,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要你的钱,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你就放心吧。”

游从致缓缓伸出一双粗大的手在游明朵头上亲切的抚摸着,“我的朵儿长大了。”

放下手,他叹息一声,嘱咐道:“相师让我喊你去一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相师这个人记仇,你切莫和他顶嘴。”

听到张劲书喊她,游明朵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她也不想让父亲担心,点点头道:“放心吧,爹爹,我心里有数。”

父女两人相跟着来到相师张劲书的书房,只见张劲书一张笑脸出来相迎。

“朵儿,听说你今天被独孤绽体罚了。”张劲书把游明朵按在一张椅子上,兴高采烈的问道。

朵儿?这也是你叫的!游明朵心里一阵恶心,自己被体罚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开心,如此幸灾乐祸,真是讨厌。

看游明朵不说话,张劲书从书桌下的屉子里拿出一身鲜艳秀丽的女装,一把推倒游明朵的手里,笑呵呵的说道:“朵儿,别说义父不疼你,老把你当丫鬟对待,你看看,这是义父送给你的新衣服,看看喜欢不喜欢。”

一股刺鼻的脂粉浓香顺着衣服飘散开来,一猜就是梅氏不愿再穿的破衣服,好意思充当新衣服送给我?游明朵心里一阵嫌弃,就算真的送她件新衣服她也不会稀罕。

莫名其妙的送衣服,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游明朵心里嘀咕着。

“朵儿,还不快收下,谢谢相师。”游从致轻轻在游明朵耳边说道。

游明朵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把将衣服推到地上,“我不喜欢别人穿过的衣服,有一股讨厌的臭味。”

“你……”张劲书手指着游明朵的鼻子,刚欲发火,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转怒为喜:“不喜欢就不喜欢,这次时间仓促,来不及给你买新的,只要你乖乖听义父的话,日后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样?”

“不用。”游明朵冷冷的说道。

张扒皮怎么会如此大方,游明朵被张劲书反常的嘴脸弄糊涂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劲书哈哈一笑,“朵儿,听说今天独孤绽这老东西罚你跑了百圈,连四王子也被体罚,真是胆大包天,惨无人道,第一天教武竟如此蛮横霸道,这样下去好得了?我已将此事禀告空帝,空帝定不会饶他。”

“你是想让我退出帝国比武场吗?”游明朵问道。

张劲书摇摇头,“不,不但不能离开,而且要假意奉承独孤绽,让他收你为徒,这样他才能对你放松警惕,日后对付起他来才好下手。”

游明朵心里的雾气一下子散开,原来张劲书这狐狸葫芦里卖的是要加害独孤绽的药,他口口声声说独孤绽阴险狠毒,可据她看来,真正狠毒狭隘的好像是他自己。

她怎么能跟张劲书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去对付一个坦坦荡荡的武者呢?

“对不起,相师,我一个小小的武者,刚刚开启修武之门,根本不可能得到教官的赏识,这么重的担子,恕我担当不起。”游明朵说完,起身要走。

啪的一声,张劲书狠狠地拍着桌面,“游明朵,你别不识好歹,没有我张劲书资助,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武者。”

游明朵愣住脚步,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不再与他争辩,她心里清楚,张劲书这样小肚鸡肠的人自己若惹怒了他,肯定会牵连自己的父亲。

她强忍着愤怒,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游明朵越想越气,看着温馨别致的房间布置,一种人在屋檐下的憋屈感由心而生。

虽然整个相府的人都尊称她为小姐,可只有她心里清楚,什么小姐,分明就是个高级丫鬟而已,随时待命的棋子一枚。

寄人篱下只能受此屈辱,她紧握拳头狠狠地砸在门框上,手缝里流出血来也不觉得疼痛,她真正疼的地方是心,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让她崩溃。

“我一定要加油,为了自由,也为了父亲。”游明朵心里暗暗发誓,一天的疲惫已经烟消云散,她现在浑身是劲。

来到梳妆台,她拉开抽屉寻找自己最美的发簪,一叠厚厚的云泰币被揉搓成一团,静静地躺在梳妆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