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为了绿浮,欧阳律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她要天下,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义无反顾,可要杀的人是独孤镜,绿浮的哥哥,他怎么下得了手。

欧阳律坚信绿浮只是一时糊涂,她并非真的想要哥哥性命,倘若独孤镜真的死在自己手上,时日一久,这杀哥哥的仇恨,她必然会算在自己头上,到时,想要她对自己有感情只能是奢望。

“快去啊,难道你想看我死在这里吗?”绿浮的催促声再一次传来,欧阳律不停地眨巴着双眼,嘴巴紧抿,十分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杀独孤镜是绝不可能的,他也不会这么做,可绿浮是一定要救出来的,权衡之下,欧阳律干脆闪身,背部贴墙,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独孤镜,知道他是为绿浮的事儿烦恼,不能杀他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

“谁?”感觉到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独孤镜猛然抬头,还未看清来者的模样,整个人已经晕厥,从墙上软软的滑到了地上。

“对不住了。”欧阳律低沉一声,在独孤镜身上搜寻起来,可找寻了半天,始终不见钥匙的踪影。

地牢铜墙铁壁,如果没有钥匙,从大门硬闯实在不可能,眼下正是白日,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很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候想要救走绿浮便会更加困难。

为了避开周围巡逻的士兵,为打开地牢窗户创造更多的时间,欧阳律将独孤镜挪到不易被发现的地方,故意制造声响,引士兵前来,看到把手的士兵离开,找到工具,趁乱撬开窗户,将绿浮救了出来。

“快走,快。”欧阳律不停的催促,时间有限,被引开的士兵很快就会过来,到时一旦被发现,想要走脱便更加艰难。

“独孤少爷,醒醒,少爷。”士兵们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绿浮闻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怒瞪欧阳律,“你没有杀他?”

“快走,一会真的来不及了。”欧阳律避开绿浮的眼睛,拉起她的手,再一次催促道。

绿浮一把甩开欧阳律,厉声问道:“是不是?”

绿浮的大喊声引来了正要返回的士兵,她似乎毫不惧怕,冷眼望了望欧阳律,转身向独孤镜晕倒的地方寻去。

“你要干什么?回来!”看着绿浮返回,欧阳律内心焦急,这简直就是送死,可始终不愿看着心爱的人有什么危险,他无奈追了上去,拦在她的前面,“你疯了吗,他是你的哥哥,快跟我走,再晚来不及了。”

“我没这样的哥哥。”绿浮像是下了决心,一心想要杀了独孤镜,欧阳律没有办法,不再阻拦。

刚想跟上去保护,只见绿浮猛撤回来,一副慌张的样子,不知出了何事。

“大人。”

“出了何事?镜儿为何会晕倒在此?”独孤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绿浮脸色难看,整个身体紧贴墙壁,生怕被发现一般。

“启禀大人,小人不知,方才小人在此巡逻,听到这里有异动,便过来查看,没想到竟是独孤少爷倒在这里。”

一名士兵细致禀报,独孤绽脸色微怒,眉头皱起,回过头看了看地牢的方向,“地牢可是关了什么人?”

“禀大人,今天早上,少爷将小姐带回,关在里面。”

“清儿?”独孤绽的脸色由红变白,镜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将妹妹关在地牢,这丫头一定又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即大怒,“去地牢。”

“是。”

士兵的允诺声让不远处的绿浮一个哆嗦,眼神微微泛红,“我们走。”

身后的追逐声和怒喊声越来越远,离开武师府,绿浮的脚步却慢慢缓了下来,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她竟然不能上前仔细的看看父亲,想着方才他唤自己清儿愤怒的样子,绿浮心中痛楚,从何时开始,自己和父亲之间竟然多了这么多隔膜,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最宠爱的就是自己,出征回来,她常常坐在他的腿上,将他的胡须一根根拔去,父亲不但不恼,反而是呵呵大笑。

可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父亲的亲骨肉吗,不,父亲从一开始,在门口捡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实,那是为什么,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是她,是游明朵,都是她,是她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恨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老天有眼,她马上就要死了,绿浮心中微微舒服一些,很快,一个邪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就算她要死,也要让她死前的每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你先走,到都仙等我。”绿浮忽然开口,说罢,转身就走。

“你要做什么?游明朵的解药你已经破坏,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跟我一起回去。”欧阳律拦了她一把,担忧的说道。

绿浮不耐烦的望了望欧阳律,口气冰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让你走你走就是,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办完事就去都仙找你。”

“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