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赵子烈的书房内,拜天地的声音高高响起,赵拓一身红衣,衬的她的脸色更加白皙,甚至有些可怕,而一旁的新郎,一身喜服,却笔直的躺在木架上,双目紧闭,即使有厚厚的脂粉遮盖,却难掩发青的面色。

人群中有人开始抽泣,不知是为这对新人的天人永隔发出的同情,还是这样揪心的画面刺激了他们内心的柔软。

赵拓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许久才抬起来,温柔的看着对面的舒言,“我们成亲了,我们终于成亲了,舒言,你高兴吗?”

话音一落,这声音变成了哽咽,很快变成了一声痛哭,“舒言,你听到了吗,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你醒醒,醒醒……”

这样的画面,揪着所有的心弦,人群中的哭声再也无法压制,已经变成了抽搐,游明朵难掩伤心,两行眼泪刷刷流下,靠在花麒麟的肩膀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所有的哭泣声慢慢停下,赵拓的头缓缓抬起,轻轻在舒言的脸颊上摸了摸,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擦掉落在他脸上的泪痕,道:“朵儿,帮我葬了他吧。”

赵拓说罢,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恍恍惚惚从书房离开……

游明朵一时愣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拓的身影渐渐远去,才从恍惚中醒来,忙说道,“麒麟,帮忙处理舒言的后事。”说罢,朝着赵拓离开的方向,赶紧追了上去。

赵拓如灵魂出窍一般,走在路上,整个人已经飘飘荡荡,从书房道她自己的房间,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半个时辰之久,游明朵很快便追上了她,静静的跟在身后,知道她心中痛苦,只要她不做傻事,便不去打扰。

门轻轻合上,游明朵长叹一口气,坐在赵拓的房门口,她知道,赵拓之所以不愿意亲自安葬舒言,便是不敢真正面对失去他的痛苦,不愿看着他长久安眠,此刻的她一定是静静的躺着,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在痛苦中守着自己内心的伤口,孤独流泪。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出,明明是欢乐的曲子,可从赵拓房中传出,却满是悲凉,让人心中痛苦,失去了最爱的人,如同割肉般的痛,换做谁也无法承受,游明朵长叹一声,不由的摸了摸脖颈之间的玉叶,想起花麒麟和自己第一次相见,为自己吹响玉叶的事情,又想起他说这是定情信物之事,淡淡一笑。

屋内的笛声噶然停止,游明朵一愣,就听到一阵破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当下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一只白瓷茶杯破碎在地,残渣溅的到处都是,赵拓一身雪白,躺在床榻之上,手腕上有血珠不断冒出。

“你怎么这么傻。”游明朵撕下衣裙一脚,为赵拓迅速缠绕,可赵拓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死命的拽回手腕,拒绝游明朵的帮助。

“你放开我,让我走。”赵拓嘶吼道,一边叫一边扯已经绑在手臂上的东西。

游明朵眼圈一红,将赵拓的手腕紧紧捏住,甚至带着祈求的口吻,“姐姐,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你放开我,让我走,舒言一个人一定很痛苦,我要去陪他。”赵拓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害怕打开隔层空间伤到姐姐,瘦弱的游明朵已经招架不住。

看的赵拓如此疯狂寻思的模样,游明朵忽然松开手,从床榻边站起来,在腰间抽出战魂剑,咣的一声扔在地上,大声怒喝,“要死是吧,那就干脆点,一刀了断。”

赵拓忽然安静下来,眼睛落在战魂剑之上,颤抖着双手,将剑从地上捡起来,慢慢拔出,顿时剑光四射,闪过她发白的脸颊。

“你死了,舒言就不会孤独了吗,难道你忘了,他临死前对你说过什么;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他一次次的保护你究竟是为什么吗?你若死了,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游明朵的话,如回声一般,在赵拓脑中一遍遍的回荡。

为什么?

“拓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拓儿,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你痛苦。”

舒言仿佛站在面前,连声嘱咐,手中的战魂剑忽然一松,滑落在地,赵拓猛然哭出声来,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蚕被,不停的在上面捶打,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游明朵见状,知道赵拓已经放下了轻生的念头,上前抚摸着赵拓因哭泣而发抖的脊背,“姐姐,舒言是为了救你而死,他临死前最放下不下的依然是你,他要你好好活着,难道你要辜负他,伤他的心吗?你最了解他,知道他这一生最爱的就是你,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撒手离去,他若泉下有知,一定会生你的气,恨你。”

“啊!”一声撕心的哭声从赵拓口中发出,她扑倒游明朵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活着的痛苦让她难以呼吸,无法自拔。

哭吧,哭出来,或许能好受一些,游明朵紧紧的搂着赵拓,希望能给她一丝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