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扶起林三爷,借着门口的红灯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瞧见摊开的掌心内只有一小块血迹时,才猛地吁了口气。

好在不是大伤,看来只是被小石子咯了一下,瞧着林三爷吃痛的到狰狞的面容,杜氏心里还是忐忑的。

进了门的杜氏忙让人端热水过来,将林三爷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手臂才从他身下抽出来,一抬眸就撞见林三爷瞪得发亮的眼睛。

眼眸里早没了方才的痛苦,一如寻常那般盯着自己,她心虚又害怕,忙起身站在床尾,唯唯诺诺地说着:“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她现下除了抓紧林三爷这颗大树以外,再没别的法子能保身,而且伺候好林三爷就能得到一切。

有了这种念头,杜氏愈发显得娇小可怜,烛火的映衬下,她凌乱的发髻都显得别有韵味。

白皙的脖颈更添了些晕黄,垂着眉眼胆怯地让人心生疼惜。

头脑发懵的林三爷知道是她扶着自己进门的,方才也是她挺身护着自己不被大哥打。

心下烦闷的闭上眼,半响才猛地睁开,眼神里仍不带一丝柔情,冲着杜氏道:“你过来。”

错愕杜氏似乎在迟疑,双手在身上一个劲儿的擦着,衣袖上的血迹瞧着触目惊心。

胆小的女子,林三爷似乎忘了方才在安德堂内发生一切,也不顾昏迷过去的老夫人,嘴角牵着一抹了讥笑:“无用的东西。”

杜氏被骂,心底却在暗暗叫好,虽然只跟林三爷相处月余,可她越来越知道该如何讨好他了。

自己表现的越弱,越是能激发他强烈的保护欲望。

她在身上摩挲的手停在衣裳侧面的夹缝,趁着烛火昏暗,林三爷眨眼时,用指甲将线头挑开,从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纸包来。

这枚小小的纸包可花费了她不少的银子,本来是想借此将三爷留在自己的房内,以此与苏氏争宠的,没想到当下却发挥了更大的效用。

她慢吞吞地走到床头,闪躲的目光朝旁边瞥着,就是不肯看林三爷。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鼻尖弥漫,意识本就混沌的林三爷只觉得身心都跟着舒畅了,一缕清香在身体里蔓延着。

舒缓了他一整天的疲累,更减轻了他身上的伤痛,慢慢地,他觉着郁结在心头的烦闷感也渐渐消散了。

杜氏杵在地上,如同受惊的麻雀,浑身上下一点没有三房正室的仪态,更和府里的其他两位夫人有着天壤之别。

此时的林三爷也甚至落魄,半点没有侯府三爷的模样,由心而发一种同病相怜的共鸣。

他望向杜氏的目光里掺杂着对林老夫人和大房、二房的愤恨。

他们竟然合起伙来想搞垮三房,竟然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和杜氏推出去。

端热水的丫鬟敲响了门,杜氏忽地一惊,捏好手中的纸包,疾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从丫鬟手中接过热水手巾,低声道:“门关好,不准别人进来。”

此名小丫鬟是杜氏从金州带来的,耳聪目明又有眼力见儿,闻声忙关上了门,站得稍远些替主子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