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蘅见她垂头低语,只露出飞扬的眉眼,半边脸被夕阳染得微红,轻笑着问:“约莫?”

林庭筠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面颊有些微微发烫,握着菱扇的手心内潮湿滑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温季蘅挑眉一笑,撩着袍子坐下,又拍了拍身侧:“同我说会儿话。”

林庭筠躲地稍远了些,倚着栏杆凝望着眼前愈发红艳艳地夕阳:“今儿向湘发疯时,你是不是在附近?”

事后想想,向湘不会无缘无故地激怒彭明佳,还用那种戳人心窝子的话刺激她,显然不合常理。

即便彭明佳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想方设法地要整她,也没必要冒毁了自己的容貌的危险。

当时如若她没出手将长鞭拦下,后果不堪设想,这场戏只会让她得不偿失。

向湘是笃定有人会出手相救的,而且她那般嚎啕大哭,又故意挑衅彭明佳,就是在逼那人现身相救。

再想想她们都身处北郡王府,能引来的人自然不会是北郡王妃,只能是北郡王府世子爷,温季蘅。

温季蘅低低的嗯了一声,丝毫没往向湘的身上联想,思虑了片刻道:“我见着你出手了,双翅玲珑很适合你。”

“你与向家小姐熟么?”

林庭筠不知怎么就提了心,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揣摩起向湘的用意来。

她猛然抬眸盯着他,清澈又灼亮的微微闪着光,及不可察的暗芒一闪而过,满含深意。

“不认识。”他敛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

果决干脆,一丝迟疑都没有,坦荡荡的双眼看不出有所隐藏,他不想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使得他的阿筠生出误会来。

林庭筠忽地抬起扇子掩面轻笑着,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着实让她松快地喘了口气。

上辈子她对温季蘅了解不多,也不知他和谁家的姑娘有过瓜葛,仅仅一面还是他灰白泛青的面容,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

菱扇一扇,清香扑鼻而来,温季蘅眉眼端正,静静地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子,好像有人拿了把刀,将她的容貌,一颦一笑深深地刻在他心头,日久弥新,深深的沟壑将自己的心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为什么问起向家小姐?”

菱扇仍停在她鼻尖,闻声转眸,弯弯如月的杏眸随着菱扇的落下而低垂,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向小姐似乎对世子有几分好感,今日若不是你在,或许还闹不出这通来。”

果然,温季蘅一听就微微笑了:“看来今日我是罪魁祸首了?”

林庭筠摆弄着扇子,不急不缓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阿筠冤枉我,我可从未见过那位向家小姐,这盆脏水可莫要给我。”

他倾身凑到林庭筠面前,身后是余晖红阳,肩膀上绣着的祥云纹饰也镀了层橙红。

面容和煦,他面前的姑娘也如深春里盛放的花儿一样,扬唇一笑时露出两颗尖尖地犬齿。

温季蘅嘴角噙着笑,专注的目光不移分毫:“长京内任何女子的脏水都跟我无关,如若是你的雨露,我毕竟倾尽全力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