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松。

“你非得松开我,你不松开我,我咋签字?”

啥?包勇愿意签字了?怔了怔,我还是让他起来了。反正,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他还想对淑芬干点儿啥,我立马扑过去。

我看见包勇慢慢地从地上把离婚协议书捡起来了,还问阿莲:“你有笔吗?”

“有。”阿莲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黑笔。

包勇就大笑几声,然后很爽快地,在协议书上签上了大名,递给淑芬:“别哭了。你想要离婚,我离了。明天你就拿着协议书去镇上办吧。”

说完这话,包勇就一瘸一瘸地走出花棚。

“你,要上哪儿去?”淑芬还是问了一声。

包勇没有回头,但还是回她了。“我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甘愿受罚。这没啥好说的。你好好地过吧,带着娃儿。我要出去挣钱。挣钱了,帮你把房子再修缮修缮,盖个大楼房。”

我就上前问:“你要去哪儿?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又能去哪儿?”

“刘射,不用你管。我不是欠你钱了吗?好歹我得还啊,要不淑芬一辈子看不起我……”

我想了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递给他:“你拿着。你要真的想走正路,那啥时候都算不上晚。这钱,就当我送你的,当路费使。你要有出息了,还可以来找我。”

我这人,不把话说死。而且,刚才我也听出来了,虽然淑芬死了心地要离婚,但心里对包勇还是存了一丝丝残余的感情,她没全然地将他往绝路上赶。毕竟,包勇是她娃儿的爹。

果然,听了我这样一说,淑芬就开口了,她哽咽着:“包勇,刘射的钱你就先拿着,我替你还。只要你走正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老天爷不会亏了你的……”

淑芬就说了这么多,但我瞅着包勇有点儿激动,虽然他背对着我。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但是没有回头。他听从了淑芬的话,接过了钱,一步一步走出了花棚,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