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次日清晨就快马奔凉州而去,晓行夜宿,跑了两天才回到凉州城。

她风尘仆仆地先奔了大宅,却惊讶地发现宅子各处都没有官府的封条,已经住进了新房东!

就算是案子已经了结,这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青儿暗暗咬牙,在附近找了个客栈先把马存好,顺手向小二打听果果楼的近况。

原来大宅的新主人非是旁人,正是那位酷爱破瓜的薛公子!

青儿可没忘了这位老相识,他不就是十娘破瓜宴上被孙员外气走,又招来差人砸场子的那位公子哥——凉州县太爷夫人的嫡亲外甥!

这还真是巧得出奇,嚣张得不屑于掩饰!

青儿存好行李和马,换了些散碎银块和大钱,净了净脸,换了身体面些的衣服去探监。

她走了几条街,远远看见县衙气派的大门,不由暗暗捏了下藏在腰包里的鱼符,深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形势所逼,她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青儿知道牢房就在县衙里,却从没进去过,不知应该从哪个侧门进,她顺路走到东侧门,正要找门人询问,却一眼看见李大娘挎着个竹篮子从一个小巷子里碎步走了出来。

“李大娘!”青儿猛跑几步冲向李大娘。

李大娘被她吓得叫一声,看了几眼,才颤声道:“青儿?你……你个傻子吓了我一跳!哎哟,我的心现在还崩崩直跳呢……哎?你的脑子……不傻了?”

青儿没心情解释这些,只说是云娘给她找大夫医好了,又送彩儿姐弟去了清河,才刚回来。却发现大宅已经易主,找不到果妈妈和云娘……

李大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哭着说:“哎呦,我的傻孩子,你可到哪儿去找她们哦!她们这回可是遭了难了,被关在大狱里,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青儿心里虽然有准备,如今亲耳听李大娘说出来,还是觉得头皮发麻,眼泪跟着滑了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嗽两声,缓了缓情绪问道:“判的什么罪?”

“只说是害人性命,唉,乱七八糟的……我也说不明白,反正都是胡嘞的!她们两个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害人!还,还杀人,挖了我的眼睛我也不信!你啊,跟着我一块进去看看就明白了,现在果妈妈……”

李大娘叹了口气,强忍着悲痛说:“她遭了罪了!我那杀了人的天哦……我不想说!你一会儿进去看了就明白了。”

说着,李大娘拉着青儿一起向东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絮叨着:

“我只说出了大祸,丧良心的全跑光了,没想到你这个傻子倒跑回来了……唉,你还是真傻啊!”

青儿从她手中接过篮子,搀着她往前走。

心想这李大娘以前麻利干脆的,说话响亮,办事痛快。才半个月没见却好像一下老了十多岁,说话全没重点,絮絮叨叨,和以前判若两人。

青儿随着李大娘走到东侧门,李大娘向那门子道了句辛苦。

那门子显然已经和她熟识了,也没言语,接过钱向里努了下嘴,就放二人进去了。

东侧门直通牢房,李大娘老马识途,一边领着青儿向里闯,一边不住向碰见的狱卒道着辛苦,看样子已经把每个人都喂熟了。

少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牢子走来,向李大娘点了下头,带她们在黑忽忽的牢里转了几转,来到一处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