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回金瓜子,无异于虎口夺食,谈何容易!

县衙有三班衙役,不好下手,青儿只得猫在主薄衙门外的小巷里侯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两天的时间已被她摸清钱主薄的行踪。

这姓钱的本在主薄衙里住,偏他手里有两糟钱儿,在府衙外置了所外宅,十天里倒有七、八天都厮混在那里。

此人行事谨慎,极少在外宅留宿。同时也很低调,以这两天气行径看,都是独来独往,半夜悄悄返回衙门。

这日,青儿买了一把匕首,傍晚就藏在外宅附近盯着。

果然太阳还没落山就见他进了外宅,直到半夜时分,才又晃晃悠悠地出来,一个人儿往县衙方向走。

青儿悄悄尾随其后,到了一处无人的旮旯,紧走几步,双臂一伸,轻而易举把姓钱的捂在了巷子里。

姓钱的刚灌了几碗黄汤,本已半醉,强努着眼认了半天,忽然笑道:“原来是你,又来送钱了吗?”

青儿早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一把扯过他披着的外衣,从后面兜头绕了两圈,把脑袋裹了个严实,往墙上一推,就是一顿没头没脑地乱踹。

那姓钱的似乎酒醒了,用手护着要处不停的在地上乱滚,唔唔乱叫,好在用外衫裹着,声响不大。

青儿打了半晌,才渐渐消气。

看他在地上滚了一会儿慢慢没了动静,不由一惊,心知刚才暴怒之下全没顾忌,踢得不轻,难道踢到什么要害,竟把人踢死了不成?!

她心下一慌,忙冲上两步,拎小鸡子似的把姓钱的揪了起来,扭过他两只胳臂背在身后拧成个麻花,耳语道:

“放聪明点儿,别叫!不然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见他不住点头,用右手把外衫解了,顿时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再看那姓钱的满头、满脸、满脖子全是呕吐物,恶心得要死!

青儿嫌恶地把外衫随手一丢,狠狠一脚踹在他腰窝处,用脚把他抵在墙角,侧头掩着鼻子说:

“钱大人胆量不小,竟敢置外宅、豢养伎女,就不怕有碍你的官声吗?!”

钱主薄小声哀告:“姑娘误会,我是去朋友家喝了几杯,哪有什么外宅。你的事比较棘手,再容我一日半日一准办好妥!”

青儿听道这里,不由柳眉倒竖,照着他小肚子就是一脚,狠狠骂道:

“放屁!事到如今还敢蒙我?我早查清蔡县令为霸占大宅,根本不可能留活口,秋后问斩早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在这里给我装的什么糊涂?你长了几个脑袋,竟敢贪我的买命钱!”

钱主薄谄媚地干笑几声:“大侠听我解释,我本想帮忙通融,只是没料到这里有许多内情。如今大侠既然全知道了,也必定体量我的苦衷,下官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愧所托。那袋金瓜子我如数奉还就是,嗯,不过,那东西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青儿虽早已断定果妈妈和云娘不能翻案,如今听他亲口认了仍不免难受。索性把这份怒气也移到了他的身上。

越看钱主薄越觉得恶心,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就是缺打,一打就是这副没骨头的怂相!

至于金瓜子,她知道这是实话,除了九文那样有随从的纨绔,谁也不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四处乱跑。

青儿皱皱眉,厌弃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问:“怎么?是要我去主薄衙讨吗?”

“岂敢,岂敢!明天酉时二刻,还在这里,下官亲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