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理向下瞄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钢刀,腿一下就软了下来,筛糠一般再也站不住,哆哆嗦嗦地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你们想要什么只管拿,我,我,我决不出声!”

这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清,说完见对方没有反应心里更加没底。他眯着眼睛打量半天才发现这两个人都穿着花子衣。

猛然想到才从户房(县衙六房之一)出来时隐约听说丐帮劫狱,杨典史挨了骂。因二人素来不合,他还暗自窃喜姓杨的摊上祸事……

难道眼前的正是劫狱的丐帮余党?!

这可是悍匪!

钱学理一时慌了方寸,难道今日要毙命于此?!

这时,孙木头低声喝道:“你们事先从哪儿得的消息,为什么这么快就凑齐了所有轮休的捕快?”

钱学理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两眼呆呆地看着孙木头,哭丧着脸,咽了一口吐沫辩解道:

“好汉英雄,凡我知道的,我一定全说!下官只是小小的主薄,只负责财物、账目,捕快、衙役这些真的不归我管,我是实实的不知道!”

青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冷笑一声,向他身前凑了凑,故意把脸贴进要他看清楚。

钱学理眯眼看了半晌,才在她抹得花瓜一样的脸上辩认出个大概,不由心头又是一凉,没想到这个龟奴竟入了丐帮,看来这关愈发的难闯了!

他颤巍巍地哭道:“大侠,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全是我的错!请念在我位卑言轻,不过奉命行事的份上赏我一条活命!这案子是蔡县令判的。实实与我无关啊……况且,我也立功了!你是知道的,云娘复审判的四十鞭刑,要不是我出面打点,她哪里还有命在?还有拶指,我也把她十个指头保全了,对不对?!”

青儿恍然想起公孙提过云娘的刑有些古怪。看似吓人实则手下留情。原来是钱学理这厮捣得鬼!

这家伙看似胆小谨慎,可为了贪钱倒是不怕火中取栗。

钱学理见青儿半天没反应,忽然心生一计。不如假他们的手把云娘的事搞定,得了活命不说,弄不好还能白白的赚那笔巨款。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道:“大侠。我也是受人之托,现有人想要接云娘出去。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把云娘救出女牢?”

青儿用鼻子哼了一声,联想着刚才偷听的那段话,明白有出手阔绰的金主想要云娘,竟把主意打到了死囚牢。

她心中好笑。这个钱学理当真是贪财不要命,事到如今还想着捞钱!

云娘的事有冷风出手,不过早晚而已。

青儿冷笑一下:“这事不用你操心。说说你办的那些好事吧。”

钱学理眼珠在小三角框里转了一圈,谄媚地笑笑:“大侠是指金瓜子吧?放心。我一个也没动,全好好收在主薄衙里。说来那天全是误会,我丢了龟符一时焦急,失了分寸,还望大侠恕罪。”

孙木头嘿嘿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打人的笑面虎!”

说罢用刀鞘往钱学理脖子上一扫,钱学理闷哼一声向右边倒去,半晌才捂着脖子撑坐起来,他倒地时咬破了舌头,一时满嘴满脸全是鲜血,呜呜地轻声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