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儿和公孙蹭上了白员外开往西京的包船。

船上除白员外三人外,另有一名叫白安的小厮,再有船夫一家三口儿。

船不大,晚上由拦板隔做几间,白天全部拉开。

因公孙白天黑夜都躺着,将他二人安排在靠近杂物的隔间,白天那拦板也不打开。好在船上人本不多,少了他那一小间仍算宽敞。

青儿为公孙的病舍脸粘上人家,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因此只要无事就抢着帮白安做些杂事。

船上不似客栈,没有二小可以支使,本来只靠白安一人,如今有青儿主动帮忙,船上的诸位都滋润了许多。

尤其冯先生,他有些洁癖,每日都要洗澡,可白安毕竟是服侍白员外的,几次被青儿撞到身单力薄的他磕磕绊绊地打水,很是吃力。

青儿看在眼里也不言声,只暗暗帮他把水备妥,事后又悄悄倒掉。冯先生很是感念,一来二去和青儿慢慢熟识起来。

日子长了青儿发现,冯先生就像一个总能吸到铁钉的吸铁石,无论船行到哪里,他身边总不缺病人,而白员外和唐杰对此似乎早习以为常。

唐杰是个好热闹的,天天囚在这个小船上憋屈得五脊六兽的,只要船一靠岸就邀青儿去岸上闲逛。

青儿有公孙绊着哪里有那个闲心,先几次却情不过陪他去了,后见他总是来邀,只得狠心接连推辞了几次,倒也终于落了个安生。

青儿确实很忙,除了照顾病人、帮白安做些杂事外,她还常亲手捉些鱼虾之类给大家做小菜。给公孙熬肉粥增加营养。

船家夫妇做的大锅饭每个人都吃不惯,若在稍大的城镇靠岸,大家还能吃上像样的饭菜,不然真的只能指望青儿的这些小菜下饭了。

青儿虽忙,心里却很快活的,这些日子以来药跟得紧,加上船又不颠簸。公孙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渐渐可以坐起来撑上小半天了。

这日天才蒙蒙亮,青儿带着白安在船夫的指点下捡了一桶螺丝回来,泡上清水等它们吐净了泥。好晚上给大家做下酒菜。

她收拾利索弯腰进舱,一眼就看见公孙赫然坐在大间里泡茶,不觉一呆,克制了半天才勉强没哭声出来。

看他在那里半倚着舱壁好整以暇的泡茶。气度从容,动作娴熟。不细瞧甚至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这半个月来,青儿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公孙又活过来了!

真好!

这时,唐杰不好意思地一笑,向青儿解释道:“我给冯先生找了个好买卖。却把你家公子的地方占了,只好请他移到这边坐。嘿,你可别见怪。”

青儿和唐杰说话从来不必假客气。直接问:“怎么,你又拣了病人回来?”

唐杰嘿嘿一笑。算是作答。

青儿突然也笑了出来,打趣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冯先生是怎么想的,非做什么账房先生?以他的医术开家医馆一准爆满,用不了几年就是个富家翁,可不比现在强百倍?!”

“呵呵,是谁趁我不在要挖我的墙角啊?”

青寻声看过去,却是白员外一脸笑意进了舱,冯先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