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伦推测道:“我刚查过王县令任上的公文,匪患大都不过几十人而已,百人已然少见,从未超过二百人。可他立功是剿匪三百余人,而仅仅十天后就有成群土匪冲入县衙,那这些余党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青儿一脸茫然地看着汪伦,又看看他手中的名单,疑惑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

汪伦眼神中满是兴奋,抖着名单说:“这名单上共三百二十七人,数目和吏部对王县令的嘉奖分毫不差。换句话说,我手中的就是黄县令搞到的匪徒的名录。可你看这里、这里……唉,作孽!不止有女人,还有孩子!”

汪伦又拉过平县的花名册,对着纸上划横线的名字一一指给青儿看。

青儿这才震惊地发现,凡是名字下边划有横线的全在平县花名册中,也就是说这张纸上画线的人全是平县的百姓,而且大多是贱籍!

三百二十七条人命!

青儿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她瞪大眼睛看向汪伦,才发现他也已是一脸悲戚之色。

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父母官?把子民指作“悍匪”残杀,用以邀功?!

青儿怒不可遏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大骂道:“其心可诛!我恨不得……”

“嘘!”

肖二突然窜过来一把掩住她的口,青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汪伦机敏地接口道:

“算了,这几年此地匪患频频,我们又不了解详情,一切还是等找到黄大人再议吧。”

肖二抽回手低声说:“人已经走了。听动静不是练家子,应该没听到什么。大人,要不要换家店?”

青儿犹豫地看向汪伦,汪伦将手中的纸条妥善收好才说:“平县县城这么小,我们搬到哪里也找得到,以后我们说话办事多留心就是了。”

青儿点头称是,又道:“看来黄县令就是发现了这个大秘密才向大理寺告发!只是他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张纸又不能当证据呈堂,案卷又失了许多……不如我们微服私访,或许能找到线索?”

汪伦皱眉叹道:“谈何容易!你看这些划线的人全是贱籍。且名单中又有女人和孩子,想必是斩草除根,没留任何活口。”

青儿闻言只觉得胃里有什么在搅动,贱籍!

这个该死的混账狗官。居然杀的全是最贫苦、最无助的贱民。

难怪他死于非命,死无全尸。只可惜这些“土匪”太厚道。应该活剐了他!

青儿长吁一口气,暗想平县这么小,贱籍只怕已尽数命丧在“剿匪”之中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缩到一处,冷冷地说:“不管多难也要试!既然黄县令能搞出这张名单。我们也一定能查出来,明天我和肖二去探探。”

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青儿的决定。她不顾汪伦的反对。执意带了肖二扮做生意人的样子侦查起来。

她手里只有十来个从花名册中核实出来的人名,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青儿一心要为平县贱民做些什么。虽然人死不能复生,至少要还他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