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在房间里虽没听的真切,但那几句骂人的话她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的。自家的哥哥还有嬷嬷虽偶有责罚,却是一句骂人的话都没过的。

从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儿却被个丫鬟奴才骂了,而且还是别人家的奴才,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亲自教训她,亲自教训她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成了真正的笑话。

苏宛只觉得自己现在羞耻的很,噙着眼泪,咬着嘴唇,快速的编了个简简单单的发髻,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就开了雕花的木门。直直的瞅着邱青禹。

邱青禹正站在门口不安,那青桃是母亲的丫鬟,自己是打不得的,可刚刚那些难听的话宛姐姐怕是全听见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分不清好歹的丫鬟,他很是羞愧,连苏宛的面都不敢看,只低着头嗫喏着,“宛姐姐…”

张了张嘴,满心的道歉和安慰,却又一句都吐不出来。

苏宛捏着张帕子,冷着个脸,“我自家去了,你待我向伯母道个歉,不能亲自跟她致别。”

着,攥了攥手帕,见对方一句解释道歉的话也没有,只觉得更加委屈,冲着他赌气道:“你家我是再也不敢来了,平白的连个丫鬟都敢骂我,我吃撑的留在这儿惹人厌呢!”

完,那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拿着帕子捂着脸跑了。

邱青禹整个人如遭了雷劈,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也不自知,只快步追着苏宛。

几步追上,又不敢伸出手来拉她,就在一旁轻轻唤着,“宛姐姐,宛姐姐。”

往日里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惹苏宛生气,只要在一旁一直缠着她唤她“宛姐姐”,苏宛总是会心软原谅他的。今儿个虽然他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却生怕苏宛再也不理自己。

苏宛刚跑出邱宅的门,在苏宅门外张望的冯大就看见了姑娘,扭头冲着宅门里喊道:“采莲,姑娘回来了。”

待三姑娘再走近些,他就看见姑娘捂着个脸,像是在哭,心里急得很,却又顾着陈嬷嬷特地叮嘱的男女有别,自己是个外姓的成年男子,不敢上前,急得站在原地直搓手,焦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您跟冯大声,我给您报仇去。”

那中年人又扭过头冲着宅内直喊:“采莲,采莲,快出来!”

采莲听到叫唤,忙丢了手里的笤帚。等她跑出来看见姑娘哭哭啼啼的模样,弹弹自己衣襟上绣的桃花瓣,把苏宛扶进了她自己的闺房里,经过门帘,刚系上的金铃叮叮当当的发出响声。苏宛被扶着穿过雕花的隔间,歪在绘着八罗汉,铺着缎青色被单的床上,自拿一方干净的手帕盖在脸上。采莲打了盆热水搁在六角木架上,将脸巾禁食,轻声唤着姑娘,心翼翼的掀开手帕帮她擦脸。

邱青禹跟在苏宛身边,在苏宅门口被冯大拦了下来,问着三姑娘哭的原因。冯大虽没经历过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年少时几经生死,人过中年后又帮苏枫、苏子钰明面上打理着几个店铺,成天介里的都是跟富贵人家打交道,眼界不像普通市井百姓那么局限狭隘。句实话,他还真没怎么瞧得上邱宅的人,只是自家姑娘跟邱家子玩的好,他一个卖身的奴才也管不了主子家的私事。因此,在一开始面对邱器用千奇百怪的方式套近关系,他都是敷衍了事。

现在姑娘哭跑着从邱宅回了家,定是跟邱家的人脱不了关系。冯大作为木记酒馆的掌柜的,在人前与苏枫来往很是密切,他们都是以冯大受主家吩咐对苏家两兄弟多加照料帮助的。只是,别人不知道,邱器却不知从哪知道冯大是奴隶身份。别套近关系,连尊敬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