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时辰已经过了,各类的摊大多散去了,只剩下敲着鼓的卖货郎,肩上担着扁担,两头各是一个竹筐,里边装着些胭脂针线,各类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街串巷。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大都是匆匆走过,各有各的事情要做。

升起在半空的旭日散发出温暖而又不强烈的光芒。

苏宛,作为大哥二哥的妹妹,她既不用关心国计民生,也不用操心家庭生计,要做的就是好吃好喝,绣绣花,习习字,然后在哪天由兄长做主许配他人。这种生活真真是闲的发霉啊,作为被苏子钰一手**出来的好姑娘怎么可以这般蹉跎此生呢。

那颗自由的种子经过时间之水的浸泡,已经发出了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气味,混合着泥土与阳光的味道,它似乎包裹着声音,蕴含着生命,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团团所有的生命都无法失去,永远依赖的空气罢了。

春末的暖风一吹,居民区一些人家门口种植着挺拔的杨柳的柳絮便被吹落,在空中飘飘荡荡细白如棉花。苏宛伸出手想要捕捉,它从指缝间飘落,被风一吹,又到了别处。

这些柳絮与飘落到苏宅的柳絮并无不同,但苏宛却忍不住从心里欢喜。

在这个刚刚好的时辰,刚刚好的温度与湿度,甚至于一种刚刚好的心情,愉悦而又不雀跃。

谁会遇见谁?谁又将对谁魂牵梦萦,一见钟情?

是真假难辨的算计,还是奇妙际遇的相遇?

命运的齿轮在不知不觉中快速转动,每个人都有一个充满未知而又诱惑的际遇。

街道的暗角处仰躺着宿醉的酒徒,鼾声冲天。路过的行人从不驻足,也许曾经他的家人对他夜夜寻找,抱怨而又挂念。

只是在时间的冲磨下,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们没有他更加坚持。

与以前走过街道的几次感觉不同,这次兄妹俩竟都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是像从前一样,大手包着手,只是从兄妹俩变成了兄弟俩。兄长神情翩翩,沉稳深沉,弟弟相貌精致,风仪华美。经过的路人都会微微停下脚步,或多或少的打量几眼。爱美之人皆有之,只是惠江的文人士子居多,当地的百姓也受到多多少的熏陶,倒是没有人对他们兄妹二人指指。

绿柳三春暗.红尘百戏多.

东门向金马.南陌接铜驼.

华轩翼葆吹.飞盖响鸣珂.

潘郎车欲满.无奈掷花何.

掷鲜花瓜果表达对美男子的倾慕之情这一习俗紫堇国至今仍在流传,不过在京城较为疯狂,其余地方已经淡化了。而在惠江,它以另外的一种形式继续延传下去,在一个固定的节日里进行庆祝的。那一天,美貌多才的男子会被同窗好友撒以惠江最干净甘甜的清水,寓意为"君子之交淡如水。”因此,惠江的那天又叫“君子节”。

远远的看见一家铺子,苏子钰牵着苏宛走进去。

铺子中的伙计没想到会在这个时辰有客人光临,看到有些相似的一大一客人,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注意到苏宛脚下的一双鞋与‘他’的一身衣物不符,确定二位为有需要的客户。

伙计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您二位是要看鞋?”

苏子钰拉着苏宛向后稍退,微微颔首,“我这表弟来惠江游玩,太过顽皮,把几双靴子弄脏的弄脏,弄湿的弄湿。他又是个爱干净的,没法子,来你这现买一双差不多尺寸的。”

伙计听了笑呵呵的,“公子哥可真俊俏,不知是要什么尺码的,要什么料子,我给您拿来试试。还是给您现量一下?”

苏子钰一听,忙把尺码了,又了料子,带苏宛到单独的隔间,让伙计拿没人试过的新鞋过来。

苏子钰就站在门口挡着。等到苏宛试好了鞋,他又挑选了几种料质给苏宛定做几双靴子,付了钱,让伙计到时做好连同这双旧鞋一齐送到木记酒馆的冯掌柜手里。

听到木记酒馆,伙计看他们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少了亲切,多了恭敬,“的有眼不识珠,您是?”

苏子钰笑了,“我大哥跟冯掌柜私交不错,也就是托他带个东西罢了。我这旧鞋您可得保管好了。”

着,就牵了苏宛的手告辞离去。

店伙计望着一大一远去的的背影发怔。

掌柜的一巴掌“啪”的拍在他头上,“那是今年的举人,苏子钰。他哥是龙虎镖局的镖头,那冯掌柜见了他哥都是恭恭敬敬的,你这是什么记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兄弟两怕是日后都有大出息啊。”

“可是,掌柜的,那位举人我可是从没见过,怎么可能认出来。而且,我听那兄弟两可是没双亲的,好像是十几年前…”

“客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苏举人怕是天天都在勤奋苦读,怎么可能天天出来晃悠。下次他们来,你好好招待就是了,哪那么多好奇心。”

“是,是。”

‘隔断城西市语哗,幽栖绝似野人家。’写的就是惠江的半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