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需明言,也不能明言。他温柔的看眼身旁的妹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卿本佳人,君非良配。

只是,这个认知任何人都不能帮助她去明白,只有她自己明白,但愿那个过程不会太痛苦。

时洛冲着苏子钰遥遥举杯,透过短短的距离,望着他温润无害的模样,苏子钰有不怀好意的想: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心还不一定呢,天长地久咱们慢慢走着瞧。

用箸击觞,一曲再罢竟是停到了时洛面前,不知是击觞人的无意还是故意?

已经连赢两场的青衫公子神色有些为难的站在八角亭中,出言道:“时洛兄,我楚恒远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哪能比得过你,要不我直接认输可好?”

众人神色都有些奇怪,本来就是大家好的论诗,楚恒远这番话也太扫大家的兴了。苏宛疑惑的打量亭中的青衫公子,都有些怀疑他是来捣乱的,苏子钰轻轻伏在她的耳边,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楚恒远是家臣。”

楚恒远是家臣,是谁的家臣?时洛的吗?怎么会呢,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怎会有这般为难表情。

她神色不定的望着二哥,只见他轻轻头,关切而又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苏宛无所谓的笑笑,双手一摊,冲着二哥耸肩,表示无所谓啊,可是她的眼神里却透露着悲哀,一种冷寂的悲哀。

她默默看着时洛长袖善舞,这场诗会似乎专门就为他准备的。

苏子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若是不开心,我们就回去吧,不是还要去看那个被你救下来的黑子吗?”

苏宛冲着二哥扬脸一笑,是啊,自己还要去看阿九呢。他的世间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相遇是缘,缘深缘浅不是自己一人就能够决定的。

苏宛和几位相熟的公子简单道歉几句,就与二哥一起离开了惠山,在他们的身后,空气中远远的似乎飘来一句诗: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时洛,这就是你的雄心壮志吗,而那些人的声音是对你的赞叹,还是附和?

邱青禹站在惠山的僻静处静静看他们兄妹二人离开,这场论诗会,自己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家世不显赫,文采又称不上最好,从头至尾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而宛姐姐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凭什么别人生而显赫,唯独自己即使万般努力也走进不了她的内心?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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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三,三公子,你们来了?”冯掌柜听到二的禀报立刻跑到了后院,亲自招呼着。

苏宛随意头,问道:“阿九怎么样了?”

“老大夫他恢复的倒是挺好,只是这个脑袋怕是不灵光了。”冯掌柜的见三姑娘神色有些难过,忙岔开话题,“上次您答应要来瞧他的,这子可是一直都记得呢,扎针喝药都十分的配合,只是神色一直都是怏怏的,一天要问上几百遍是不是您来了,倒是个人疼的孩子。”

苏宛听了,微微头,喉咙里有些梗咽,抿抿唇进去了。

苏子钰跟在旁边却没有进去,他低头吩咐冯大,“好好照料他,上次我让你寻的能人寻到了吗?”

“并没有,那个黑子体内的内力雄厚,请来的那些人都必须要高手才能帮他舒理。二少爷,您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那个黑子身上,他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不知道。”冯大是商人,他不明白主子花那么多的金钱和精力在一个看不到商机的子身上有什么目的。

“能人不用寻了,我已经找到了。其余的,也许以后你会明白吧。”

“是。”主子的话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认真去执行就对了。

法度大师曾经为宛儿解过一次签,平安签,签文上,有因必有果,她的命中注定有一劫,生死劫,而破劫的人就是一位少年。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是不是阿宛救下的那个阿九,他只是熟悉那个阿九望向宛儿的眼神,那是忠诚,也是守护。所以,这个生意,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亏本。

“皖公子,你真的来看我了。”阿九巴巴的望着苏宛,开心的神色显而易见,他乖巧的躺在床上,一只手偷偷摸摸的拉着她的袖子。

望着他,苏宛不禁有些发怔,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容易满足也容易快乐吧,二哥不在身边,她的神色里的落寞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但是阿九却察觉到了,他轻轻的拉动她的衣袖,有些难过的问:“皖公子不开心吗?是不是觉得房间里太苦了,那阿九把糖给皖公子吃好不好?”着他就往自己的衣襟里摸。

苏宛莞尔,笑着问:“你哪来的糖。”

“是那个老大夫给我的,他喝完药就含一块过过嘴,在哪呢,在哪呢。”阿九翻的急急忙忙,神色有些焦急,终于:“找到了!”他献宝似的把包的严严实实,皱皱巴巴的一个纸块塞进苏宛的手心,催促道:“皖公子,你尝尝,真的是好甜的。”

苏宛好笑的把纸一层又层的剥开,最里边躺着的是七八块切割的并不规则的姜糖。

阿九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我先前吃了一块,后来又忍不住又吃了一块。”他紧张的盯着她的嘴巴问,“好吃吗?”

老大夫制作的姜糖,姜的味道比较浓,清甜又有辣味,其实苏宛并不太喜欢吃姜糖,含在嘴里又是姜汁又是红糖,喉咙有种硌硌的感觉,不过这块姜糖是她吃过的为数不多里最好吃的一块。

她冲着阿九笑眯眯的头,把纸包递到他面前,“你也吃。”

见阿九坚定的摇摇头,不禁有疑惑:“你不是喜欢吃他吗?”

“皖公子吃了它心情会变好,全都给皖公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