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婆子恭立在马车旁笑着道:“这雨下了大半夜,没想到到了普光寺就刚刚巧停了。一定是征兆着姑娘能抽到上上签呢。”

苏宛抿嘴一笑,扶着二哥的手下了马车,“若真是应了你吉言,回去可得好好赏你呢。”

“哎哎,那奴老奴就先谢谢三姑娘了。”冯婆子喜得眉开色舞。

雨过天晴 ,空气格外的清新,通往普光寺的台阶上雨痕犹在。

苏子钰瞧见正在往山上走的软轿,转过头笑着问三妹:“你从来都不乘轿子这类的,家里也从来没预备,看来今日只能雇一了。”

苏宛狡黠的一笑,“我可是特地穿了木屐呢,拜佛自然要诚心才好。我呀,当然是自己走上去。”

苏子钰指着她月牙的襦裙笑:“这雨刚停,可到处是水渍污泥的,等到时候污了衣衫别找我哭。”

“衣衫要是污脏了,二哥应该要比我污的更早也更快。”

“哦?你这这又是何道理?”

“因为二哥要护着宛儿的呀。”苏宛睁着灵动的大眼睛冲着他眨,笑的像林中的精灵。

“是,宛儿的是。那二哥就在前边首当其冲,给你探路。”苏子钰宠溺的一笑,着就在前边不急不缓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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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苏姑娘和苏二少爷都来了普光寺。”黑书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案桌上。

他们来做什么?

时洛放下手中的佛经,想一想,还是吩咐道:“让红叶拖住他们,别让他们知道。”

“是,黑书明白。”

不管是为了这个大局,还是为了心里那个永远可以被抛弃的感情,和苏宛的关系都不能破裂。

“法度在做什么?”他用手轻轻按住佛经,似是随意的问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参禅,浇菜,打坐。”

“他还是不答应见我?”时洛的眼神微微深沉,笑的却越发温润。

“大师还是那句话,不是不见,而是无缘。”黑书的身子垂的更低,越是到后边声音越轻,人也越是心惊胆颤。

不是不见,而是没有相见的无缘。好个法度,你还真当自己是活佛了。既是你不见我,那么就让我去见你,山不转水转,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高深。这般想着,时洛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将佛经随手丢掷在案桌上走了出去。

门被缓缓的关上,佛经上被打开的那页写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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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冯佳佳,求佛祖保佑我父身体安康,无病无灾。”冯佳佳虔诚的跪拜在佛前的蒲垫上,双手合十,心里又默念了好多话,这才紧张的接过和尚递来的签筒,摇出一根签。

丫鬟把那根签拾起来,是下签!

大丫鬟红罗一脸的惊慌,把签文紧紧的攥住不话。冯佳佳已经紧张的摇摇晃晃了,她带着颤音问:“可是不好?”

“姐,是下签。”红罗吞吞吐吐的完,就看见自家姐脸色变得灰白,连忙上前扶住,宽慰道:“姐,您别急,您瞧这签文上写的又是鞭又是马的,不定是我们求错了才出现下签的,您听听解签师傅怎么的。”

冯佳佳定一定神,由着丫头扶到解签师傅那里,因为天气原因,佛殿里难得的只有她一个女施主。解签的是位中年的和尚,他首先握着念珠念了声佛,这才接过签文,解签道:“勒马持鞭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降时雨荡成灰。”

“大师,可是我家中要遭遇难事?”冯佳佳一脸的惊恐,大眼睛恐慌的睁大,本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更是十分的惹人怜爱。

和尚又念了一声坲,依旧是慈悲的神色,不为所动,“女施主所求的,怕不是家人。”

“大师!”冯佳佳一声惊呼,身子摇摇欲坠。

“阿弥陀佛,此卦是半忧半喜之象,女施主日后凡事只宜行善也。”

“你这个和尚,怎么话的,我家姐一向善待下人,哪年不给佛寺捐了大量的香火钱。姐,这个普光寺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您别听他在这一派胡,您哪次在京城的寺庙里求签求到的不是上上签。姐,您别气。”大丫头红罗急忙上前推开一直扶着姑娘的丫头,自己亲自扶,见姑娘脸色不高心,忙忙的就对着解签的和尚淬了一口,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