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姑娘,那个张姑娘的丫鬟在后院闹起来了。”前脚进了家门,后脚就有丫鬟来报。

苏子钰与苏宛相视一眼,道:“宛儿,你去看看吧。我在书房等你。”

苏宛头,抬腿就要走,却被丫鬟拦住,那丫鬟为难的瞧着苏宛:“姑娘,张姑娘的丫鬟在后院骂您呢,骂的可难听了。您还是,还是别去了。”

阿九将怀里抱着的书卷往伴鹤怀里一丢,伴鹤惊呼一声险险的接住,阿九迈开大步就要往后院冲去。

瞧着他那冒失样,苏子钰摇摇头,对着苏宛道:“我去瞧瞧,阿宛要去吗?”

苏宛笑言:“去看看我是怎么被人骂的。”

绿叶茵茵,夕阳西下。阳光在万物之下投下的阴影缓慢拉长,犹如死神一的占据生命。

红桃半坐在院落的中央,闹事倒闹到苏子钰那里了。院内院外,远远近近的围着些丫鬟仆役,瞧见苏子钰过来,全都低下了头。

透过半开的院门望去,念夏正骑坐在那个叫红桃的丫鬟身上,又是按腿又是抓手的。这二人皆是珠散钗歪,蓬头倒髻。

这半生院不算是苏宅里最为清净的院子,却是丫鬟仆役都不敢随意踏入的地方。原因无他,左不过是苏子钰惩治奴才最为严厉,想不到今日,却成了比三教九流都不如的地方。

两个丫鬟,一个口里犹自骂街,一个却是字字不让。表面上苏子钰似乎在观看一场表演,可是苏宛知道,也可以感受到,他心底里升起来的怒火。

那些个看到苏子钰的厮,不远不近的围着,既不敢走开又不敢上前拉架。那两个丫头都是个泼辣的主,先前那些拉架的人脸上被挠的,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而有些年轻力壮的,更是不敢上前,就怕那个叫红桃的丫鬟跟主子一样,冷不防的就被她安了个调戏的罪名,他还没讨媳妇呢,要是名声被污了,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还愿意嫁过来。

等到红桃把该骂的不该骂的一齐骂了个遍,后知后觉的就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就连按住她的念夏也悄悄的松了手往后缩。红桃有些发虚的往院门口望,毫不意外的瞧见苏二少爷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二苏宛则事不关己的在一旁,瞧见红桃的目光,还友好的温和一笑。

尽管在心里骂着苏宛不要脸的贱人,但她还是打鼓,人在面对危险时都会有一种预感,如同动物一样,只是有些人还保留着,而有些人已经丧失了,只有面对生命危险时才会被激发出来。

红桃把姑娘许诺的事成之后的丰富报酬在心里过一边,驱散了心里的不安,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二少爷,你救救我家姐啊!大夫她现在危在旦夕!二少爷!”

“就是你!”红桃十分激动的向前指着苏宛。

苏宛好笑的瞧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果然。

“三姑娘,我家姑娘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害她!”

苏宛不话,只觉得就连辩解什么的都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的好性情。

“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如沐春风。

“危在旦夕了。那么,是丢了半条命,还是整条命都丢了?”

那么温柔至极的声音,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然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嗜血的。

苏子钰挥着宽大的衣袖,走进院落,慢慢的在红桃的面前蹲下,很温柔很温柔的笑着:“我妹妹下毒害了你家的姐,看今日的情形,怕是证据证人都有了吧。大夫也查出来了,嗯?”

这就是姐一直期待的温柔,红桃恐惧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士子。没错,他笑的很美,如神仙下凡。可是,他的眼中却是没有一笑意的。她错了,她不该与姐来挑战这个男子。

红桃很恐惧,在这之前,她和姐都把苏子钰想的太简单,觉得只要把苏宛害人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就会疏远苏宛,然后理所当然的爱上姐。

这样,皆大欢喜。

所以,她把闹事的地选在苏子钰的院落里,这样就不怕苏宛把这事给遮盖过去。

但是,直到此时,红桃才真正的意识到,那个姐口中的贱人苏宛,不是苏子钰的旁人,而是他的血脉至亲!而她们,只是全府上下都不受待见的客人。

她恐惧了,她想要求饶,然而,苏子钰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