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颊清瘦,两只灰白的袖子看起来似乎被穿了许久的时间,空荡荡的,随风飘动,给人两袖清风的感觉。

苏宛故意落后半步在于天宇的身后,先让他们见了礼。

于天宇他扬着眉,道:“想不到竟劳烦宋少卿出来迎接我,我于天宇可真是倍感荣耀啊。”口中虽是这般,但那神色却不是这般。

宋叶牵动嘴巴,温和的神色上看不出来是笑还是没笑,道:“大理寺卿命我来迎你的。”言下之意,来迎你并非我的本愿,你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

宋叶扫了眼苏宛,如鹰眸般,又道:“不知于公子此来何事?还是,为了你身后的阴阳人来的?”

于天宇推着宋叶就往里走,顺便给苏宛使了个眼色,“呵呵”笑着,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答宋叶的问话。

宋叶用力挣开于天宇的手,忿忿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一甩袖子,自顾自的走了。

从头至尾,苏宛没一句话,她看出那个少卿对他们二人并不欢迎,而能够一眼识破她女儿身的家伙,眼光到底得有多贼。

于天宇摸摸鼻子,回过身给苏宛解释,道:“你别生气啊,刚刚那人就是这个性格。我看一定是这大理寺的卿不欢迎我,特地让他出来撵我走的。瞎话,我于天宇闯荡了那么多年,还会那么听话的就接了那个宋叶的话吗?”

苏宛跟在他身后走,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她有些疑惑,道:“既是不欢迎,为什么不直,还是,他们不敢得罪你?”

于天宇佯装清咳了几声,嗯哼道:“不是不敢得罪我,是不能得罪我老爹。那个寺卿,最崇拜的,就是我老爹了。我这也算是沾沾我老爹的光。”

再往前走,就是昏暗一片,那里就应该是大理寺的牢房了。守卫明显的增多,但是很显然的额,他们在仔细盯了于天宇的脸后,就放行了。

苏宛也盯着于天宇的脸瞧了几眼,了然的头,道:“我明白了。”

于天宇道:“你明白什么了?”

“你这脸,就是道令牌啊,不知道是你爹给你的特权,还是那个寺卿给你的?”苏宛打趣道。

于天宇尴尬的“呵呵”笑道,答:“是嘛,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我自己讨来的。想当年,我和子衿还是光着屁股的屁孩的时候。”他瞧了眼苏宛,立刻又改了口,道:“其实吧,是我光着屁股的时候,子衿他可从来没有过。”着,于天宇心翼翼的眯着眼斜瞄着苏宛的神色。

瞧见苏宛听的津津有味,于天宇暗道,罢了,为了兄弟我黑自己一次又如何!

“那个时候,我特调皮,子衿他父亲当时就是大理寺的卿,不过很快就呆不下去请求调官了。我老爹平日里管我特别的严,不过只要有子衿在,他就会随我们去。我就天天黏着子衿,拉他往这大理寺跑。也不知我们因为这事,挨了多少顿打,就连那后上任的寺卿,也揍过我们好多回,被打的皮开肉绽啊。”

回忆到过去,于天宇笑的特别甜蜜,继续道:“后来子衿跟白i伯父去了战场,我老爹不许我去,这京城更没好玩的地方了,我更是成日里呆在这个大理寺,跟呆在自己家里似的。寺卿也向皇帝请了旨意,下令允许我在大理寺自由进出。再后来,我偷偷的溜到了战场,找到子衿,做了他的狗头军师。”

似乎是又回忆到了那段岁月,于天宇往日里不着调的脸上第一次被苏宛看到了意气风华,峥嵘岁月。保家卫国,守卫疆土,收复失地,这是他们的责任,更是他们的骄傲!

于天宇回过身,盯着苏宛的脸,道:“七公子,子衿他的父亲,就是战死沙场的额,他的母亲,也受不了打击,没多久就过世了。他,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那么.....”到这,于天宇不出话了,索性笑着,道:“我和你这些做什么啊。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顺嘴一,你也就顺耳一听。”

其实,苏宛的内心不能不震撼,她完全没有从白少将军的身上看到关于悲伤的东西,他总是那么的阳光,憨厚,又热心肠。当然,这只是苏宛眼中的白鸿卿。

走到了牢房的通道,于天宇欠扁的笑了起来,和狱卒招呼起来,道:“狱卒大哥,好久不见呐,你还是那么的硬朗啊,瞧着身板!”着,上前就捶了下那个面无表情的的长相凶恶的牢狱。

苏宛从于天宇身边走过,狱卒猛地伸出大刀拦了苏宛的去路,吓的苏宛叫了一声。于天宇也吓到了,连忙把那个大刀推开,凑到苏宛面前上下检查。开玩笑,这牢狱里的大刀个个可都是开了封的,锋利无比,这苏姑娘要是有了半的闪失,不用白鸿卿动手,于天宇觉得自己都要自责的活不了了。这兄弟好不容易瞧中了个可心的姑娘,可不能坏了他的幸福。

还好,苏宛躲得快,那大刀只是把她腰间的布料划出了一道口子。若是她再晚了半瞬间,那腰间,还不得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想到这,于天宇举得自己心跳加速,血压上升,随时都有晕厥的可能。

他也不顾自己往日塑造的形象了,指着那个狱卒的鼻子就质问,道:“你他丫的想干什么!”

“没有口谕,擅入者,就地格杀。”狱卒面无表情。

“老子可是有圣旨的,难不成那圣旨还有截止日期不成!”于天宇气急败坏。

“我,天宇,你为难人家狱卒做什么。你有圣旨,不是没动你嘛,你身边的那位公子哥可没有。”

苏宛闻声望去,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笑起来很慈爱的模样。但是苏宛知道,能在大理寺这个卿的职务上稳坐了这么多年的人,绝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和善。

于天宇变脸和变天一样,立马笑了开来,走过去像孩子一样摽住那个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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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绝对不行!”大理寺的议事厅内,另一个少卿徐飞一口否决了苏宛的提议。

苏宛也不好声好气的解释,挑眉一笑,道:“徐少卿不答应当然没事,不过就是请白少将军不要再插手这个案件了嘛。这等事,我想白少将军还是十分乐意的,毕竟破案从来不是他的本职工作。死了这么多人,大理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这案子破了,走吧,于公子,这就去找白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