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我保证不再多嘴了。頂點小說,”苏宛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牢房,真的被二哥撵走,再三保证道。

苏子钰淡淡的望了苏宛一眼,将士子服的前襟撩起蹬着那双加厚了的白靴迈进了牢房。敛秋松开了苏玩的手,目不转睛的望着苏子钰,神色似悲似喜,包含了千言万语。

不过很显然苏子钰并未领情,他在牢房较为干净的那处站定,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低着头打量白靴上沾染上的灰尘,问道:“为何在宛儿所食的粥中放药材?”

牢房外站着的几人没有想到苏子钰审讯敛秋竟是问出这样的问题,均是皱着眉头思索他的目的何在。敛秋被关押了好几日,身上虽还算是干净,但霉味酸味多少都沾染了一些,苏宛前来时她尚且可以前去握手,苏子钰进来的时候敛秋却又下意识的连连往后退去,唯恐她的这般模样惊到苏子钰,苏子钰没有抬头望她,敛秋的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奴婢每日给姑娘吃的药粥均是补身子用的,还是以前那位老鬼所开的方子,作用都是凝神养气补血,奴婢是为了姑娘好,姑娘吃了这么久,身子不也是越来越好了吗?”敛秋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姑娘一向体弱多病,靠那些药粥将养着,最起码表面上苏宛的精神被养的十分不错,最起码不会再让二少爷时时担心牵挂。

“你跟随宛儿多年,老鬼对你也是细心教导,药理一事,你怕是比一般的大夫更要精通。敛秋,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样给宛儿吃那方子的后果。”苏子钰脖颈处的青筋已经暴起了,他当初几番告诉宛儿的敛秋药膳要停了,后边还特意询问过几次,没有想到,敛秋她竟然敢阴奉阳违!

他好恨,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信任眼前的这个人,药膳一事敛秋算是承认了,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现在的这般简单。

“血燕窝里的毒,也是你下的对吧?”牢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敛秋的身上。

敛秋的头缓缓的抬起来,望着苏子钰的脸,“奴婢绝对不会毒害二公子的,难道二公子不相信吗?”

苏子钰慢慢的向前走近,居高临下的望着敛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望她,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没想杀我,你想杀的是宛儿对吧?”

“不,奴婢怎么会想要三姑娘的命,二少爷您别听他们胡说!”地上的乱草被敛秋的双臂推到了一边,到底是跟着苏宛在外游历过,她要比一般的男子都要淡定几分。

敛秋抬起手,露出修剪的十分整齐的指甲,圆润而又饱满,二少爷曾经夸耀过三姑娘的手指,白皙修长,他说,他喜欢干干净净的指甲,从那以后,敛秋就再也没有在指尖染上豆蔻。

二少爷的每一句话,姑娘或许都不曾记得了,可是她敛秋从未忘过,她每日里花很多的心思保养她的那双手,她的手,或许比那些闺阁小姐都更加的完美,但是二少爷却从未注意过。

“白鸿卿,你带宛儿先离开这里,我有些话要单独的问敛秋。”苏宛在,有些话,苏子钰不便说,他也不能说。

“二哥,你不是都……好吧,我走就是。”苏宛先是跺了跺脚,在白鸿卿的劝阻下还是离开了。

几人走到了牢房外,时洛竟在外边等着,青白一色的士子华服,外边罩着件宽大的貂毛斗篷,风雅儒士,闲情逸致。

“时洛,你怎么会来这里?”苏宛出言发问,就向他走去,“我还没谢谢你上次出力救我二哥一事。”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不要跟我这般生分就是你对我最大的谢礼了。”时洛说着,望了白鸿卿一眼,“我有事找你,借一步说话。”

牢房里,敛秋与苏子钰四目相对,似有流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但那不是流光,而是无可逾越的沟障。

苏子钰支开苏宛,是不想让她伤心,也是为了给敛秋更大的刺激。敛秋这人,自小被陈嬷嬷教导,跟在苏宛身边后又一直打理她的生活起居,在初到京城的小院中,敛秋是打理一切事物的,回到苏宅后,她又和宅中的总管一起打理家事,家中的任何一个丫鬟奴才,痘不及敛秋在苏宛那里所得到的信任,即使是曾经的采莲,也是不能比的。

“为什么?长期使用老鬼开的那道方子,表面上会让所有人认为宛儿的身体是越来越好,可实际上会使她慢慢的脾气变得急躁,嗜睡,身体从根本上亏损,告诉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这也是苏子钰所不能明白的地方,他细查过敛秋的家世背景,十分干净,敛秋也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的人,他的妹妹待人如何,苏子钰最清楚不过,亲昵宽厚,如姐妹一般,正是因此,他才不明白。

“奴婢是为了二少爷好,姑娘身子时好时坏,天天让二少爷牵挂,奴婢这是为您着想。”只要三姑娘身体无碍,二少爷就不必为她殚思竭虑,不必为了她废了那么多的心思,敛秋认为,她没有做错。

“毒是你下的吗?”苏子钰拢了拢身上的大斗篷,这初冬的风想不到就已经如此这般寒冷了,现如今,他的身体比往年还要孱弱许多,如是再这般下去,还未寻到第四味药材他的病情怕是就瞒不住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