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惊,却见皇帝已经走出奉国殿,他如此少有的衣冠不庄重,浑身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纯白色袍子,双足蹬着一对龙靴。

他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杨炎凉,便在一众侍卫惊诧的目光中,皇帝一眼扫到站在白玉栏杆边上的崔缄与阿阮,便径直朝两人走来。

崔缄连忙松开阿阮,阿阮也张大眼呆呆看着她九哥哥朝她走过来。

皇帝一把牵起阿阮,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正眼看着崔缄,“你到底想怎样?”

“……”崔缄不说话。

“一二再、再而三这样,有意思么?”皇帝冷冷问。

“皇上……”崔缄唤道,面色为难。

“朕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缠着朕的表妹!”皇帝不高兴,很不高兴。

“她不仅是皇上的表妹,也是郑显烽的妻室,郑显烽过去是属下的同僚,他的妻室如今被皇上您调戏,我做臣子的,难道还不能出言劝阻么?”崔缄也是有些怒气。

“关你什么事!你那么爱多管闲事,你怎么还没找到女人?”皇帝毒舌。

“……”崔缄彻底无语。

“崔缄你知道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他见崔缄只是惨惨地瞪着自己,他冷嘲,“那就是少管闲事!”

“……”崔缄呆住。

皇帝冷眼看他,“朕不想见到你,滚!”

“皇上!”崔缄急切。

“崔缄你又要抗旨吗!”皇帝怒眼瞪他。

崔缄嗫嚅不前,然后一排侍卫便看到皇帝拉着阿阮,快步又走回奉国殿。

崔缄缓步走过来,与杨炎凉站在一起,看着他两人走进奉国殿的背影,阿阮还在回头看他俩,皇帝却头也不回径直进入金鼎屏风后的寝殿。

“眼下这个情况,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迟早要出大错!”崔缄皱眉说道。

杨炎凉也十分赞成他的看法,“你说用什么法子好?”

“给郑显烽写信!一个多月前他因为与琛州长官有点纠葛,他手下团练使杀了他儿子,闭城不出公然反逆了,还是皇上去了封亲笔信,还有被他父亲怀安王传书劝阻,才重又开城。眼下,也只能叫他先回京了!”

“他肯回来吗?”杨炎凉担心,“如若有人在他耳边说,是皇上有意要试探他,他不肯回来怎么办?”

“他一家老小都在京城,你以为他真的敢反?何况,他妻室还在那里头呢。”崔缄没好气地朝奉国殿看一眼。

杨炎凉看向奉国殿的目光也很是忧郁,“不能眼睁睁看皇帝铸成大错而不顾,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提,这事我也管定了。”

“暂时先不必你出手,我先给郑显烽写信!”崔缄说道。

奉国殿的寝殿中,阿阮呆呆坐在龙榻上,皇帝叉着腰站在她对面看着发呆的她,他终于开口,“这是你的决定?”

阿阮难过地回视他,“九哥哥,我是真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你表姐又跟你说了什么?”皇帝看着有点恼怒。

“你不要怪表姐,她自始至终都是为你好,反而是你,亏待了她。”她眼中又开始掉泪。

“你怎么又哭了?”李弘竣实在是头疼,这些女人怎么动不动就哭,真烦人。

阿阮双手揪着膝头的衣裙,认真瞧着他,“我还知道,你一直没有碰过姐姐,难怪你们这三年来都没有孩子。”

李弘竣正眼看她,脸上冷冷的,“我不仅没碰过她,其他女人……呵,我也没有碰过!”

一阵强烈的震惊袭卷阿阮心头,在她心田上刮起一阵惊天骇地的龙卷风,扫荡得支离破碎,“你……”

她隐隐感觉到他是为什么,一种说不出的强大气场将她控制住,钳制住她的咽喉,她发不出声音,发不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李弘竣直视她震骇的脸,带着威严的神色,“我堂堂皇帝,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却还在跟我说着离开的话!”

阿阮慢慢站起身,与他对面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