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蝶妃长叹一声, “我现在都有点羡慕白鹭妃了,她去得那样早,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在这囚笼之中, 不是生、就是死,不是进、就是退。如若退让了,那就是未来几十年的冷落与煎熬;如若前进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貔貅妃与舞香妃一起看向她,“你这是何意?”

莲蝶妃眼中已隐现杀机, “姐妹们,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如若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咱们的命运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努力去争取。”

闻言两人眼中禁不住闪现惊喜, “姐姐,你的意思是?”

“万万不能让皇上的表妹进宫?”这时莲蝶妃已将手中的柳叶扯得稀碎。

貔貅妃与舞香妃沉默不言, 都各自在心里琢磨着。

莲蝶妃转身走到一丛海棠前,眼神冷定,慢慢说道, “眼下因为有郑显烽和怀安王在,所以皇上还不能将自己的表妹接进宫来。那么只要怀安王和郑显烽一直都在,皇上就不能如愿以偿, 那我们在这宫里的地位就还不算是太难看。”

其他两妃深以为然, 貔貅妃思虑片刻后说道,“皇上当初下了圣旨赐婚,又马上将郑显烽发配至西北边关, 也是出于自己的一片私心。如今阿阮在宫中呆得好好的,无非是因为郑家没个主事,郑显烽的大哥和两个弟弟都不成器,定国公府又是高门大户,他郑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便任由阿阮跑回自己娘家胡作非为,眼下都闹到宫里来了。那么只要让郑显烽回京,那个狐媚子就不能再呆在宫里了。”

舞香妃立刻道,“姐姐说得在理,只要将这京城里的情况写信告诉郑显烽,相信他会立刻回来。”

貔貅妃闻言立刻怔眼说道,“不仅如此,咱们还可以鼓动咱们的父亲,去向阿阮的父亲施压。”

三人愁云满面的脸上终于都露出些喜色,莲蝶妃进一步补充道,“你们可知道崔缜与崔缄两兄弟,过去与郑显烽在同一军中任职,私下私交甚好!崔缄与崔缜又都十分耿直,前段时日我便听前朝的眼线报说,崔缄已经不止一次地劝说过皇帝要将阿阮放出宫,可惜是皇上一直听不进去,或许他们两兄弟也是你我姐妹们可以信赖的对象。”

她说着回头轻轻拉住貔貅妃与舞香妃的手,神采自信地看着她俩。

两人一起点头,莲蝶妃道:“白鹭妃死得冤枉,也死得可怜!如若那一日死得是我们仨姐妹,恐怕皇上也是依然这般薄情。为了咱们的未来,咱们一定要一起努力,努力地活下去,好歹在这宫里也要活出个人样儿来。”

两人眼中闪现激动的光芒,“是!咱们可不做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莲蝶妃道:“今晚便是崔缜与薛讷的庆功宴,咱们是不是该尽快地分头行动了?”

舞香妃与貔貅妃对视一眼,又一起看向她,最终一起点头,“嗯。”

薛讷、崔缜、崔缄、三王与皇帝畅快地交谈完毕,崔缜说是还要回城外营中向士兵们汇报皇上的意思,顺便要回家看看老母亲,皇帝便也没再殷勤地留他们用午膳,准允崔缄代表皇帝陪着他兄长崔缜一同往城外军营慰问士兵,而薛讷回去自己在京城的独居住所。

大约午后,站在龙案前的皇帝放下手中奏折,转身走下丹墀,抬头看到杨炎凉步履匆匆地从大殿外走来,“皇上……”

“何事?”皇帝驻足,眉眼淡然。

杨炎凉皱眉道:“申时大约三刻,薛讷他才刚进京城没多久,便又骑马离开京城,往东都去了。”

皇帝有些诧异,负手而立,神情严肃,“突然出了何事?军营在城西,并不在城东,他又往东都的方向去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晚上有接风洗尘宴吗?朕可是命杨慎戤为此足足地准备了半年之久!来来回回为布置章台宫可是费去了不少心力。”

杨炎凉叹道:“他知道,可是他认为,宴席只是其次,重要的是他的母亲。”

皇帝不解,“他母亲……他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么?”

“正是因为很早前就过世了,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才会更加想念母亲,想要上她的坟上去看看。”杨炎凉贴心地解释道。

皇帝眸色微敛,沉吟,“原来如此!这么说,他倒还算是个孝顺的人。”

“那今晚的宴会便只能为崔将军一人庆祝了。”杨炎凉道。

皇帝点头,眼色仁爱,“也好,不必强人所难,日后再为薛将军补上不迟。说起来朕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他了,还真是有点想念。”

杨炎凉认真注视皇帝,眼神温情脉脉,“兄弟之情尚且如此,何况还是父母呢?他在外打仗多年,一直难以回到中原,如今凯旋回京光耀门楣,当然想到的首先是到已经过世的家人坟前祭拜。”

皇帝微笑,“你说得不错,朕会想办法弥补他。”

杨炎凉思索着什么,忽然小心提点,“薛将军如今已经有二十好几了,还一直没有定下婚事呢。”

皇帝转眼注视他半晌,才道:“好,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