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响起郑显烽响亮的笑声, “也是!你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能在前朝呆着呢,是为夫糊涂了。”

他这么说, 阿阮却反而更加惊恐,也不敢回头看他脸上是何表情,只是默默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射箭吗?怎么还不走?”

这时一阵温热的气息,忽然抚上她的耳畔, 他微微躬下高大的身形,双唇贴进她飘香的颈窝,慢慢说道, “遵命, 娘子大人,为夫这就带你出城, 咱们去打些野味,晚上就在树林里烤着吃,怎样?”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试探性的意味, 还有些调笑的意味,阿阮勉强一笑,没有躲开他从后上来的亲密, 温顺地道:“那咱们就启程吧, 路上骑马慢点,不要太快了。”

“好。”他道,凑在她耳边, 张开檀口咬住了她的耳珠。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街道左右,小声道:“你做什么?在街上呢!”便瑟缩着身体,从他怀里微微挪出去。

郑显烽仰起身子畅然一笑,“好。娘子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他便勒起缰绳,身后一甩马鞭,马鞭击在马股上,他身下的骏马便扬起四蹄,向城东的春明门飞驰而去了。

不远处街市一角的崔缄看着这一幕,看着阳光遍洒的干净街道上,骏马腾起四蹄飞驰而去的两人,他却感到心中涌起一阵空洞,感觉怪怪的。

他并没有走远,与郑显烽寒暄告别后,骑马来到平康坊的坊墙,便驻马回头一直观望着两人,见两人亲密地说话,彼此之间很是无间,甚至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贴紧身体,互相拉扯。

他心中五味杂陈,若是皇上亲眼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和杨炎凉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呢?

皇帝对于表妹的感情,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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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奉国大殿前的杨炎凉转眼看到从广场上走来的崔缄,激动地连忙迎了上去,两人在汉白玉台阶上碰头,一起停驻,杨炎凉立刻问,“可有什么线索了吗?”

崔缄神色黯然下来,显得垂头丧气,“没有。”

杨炎凉叹息一声,抱着净鞭感叹,“可不能再这么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了,得想个法子才行。”

崔缄不以为然,“连皇上都感到棘手,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哎,你说的也是!”他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东西,“你手里抱的什么?”

从拿到这些东西,崔缄就一直把它们抱在怀中,“给皇上带的,从东市买的。”

杨炎凉苦笑,“噢,正好,这几日皇上因为岐王的事儿,胃口可不好,我正愁着该给他备点什么,你弄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崔缄终于喜笑颜开,“从东市东南角墙边儿底下那老妪手里买的胡饼,大人小孩儿老太太年轻人,排了好长的队,买到手就赶紧跑回来了,现在还热着呢。”

“那咱们一起进去面见圣上吧,你顺便送给他,让他好趁热吃。”杨炎凉笑道。

两人并肩而行,崔缄询问,“难道我不在的这几日,皇上还是每夜通宵批阅奏折?”

杨炎凉叹了口气,“是呀,每天有许多事要处理,处理不完,皇上又不肯放权,他不信任这些大臣。”

崔缄立刻发表意见,“要我说,该放权就得放权,这国家这么大,那么多的事,一个人就算再神通广大,又怎么处理得完?”

“皇上他也有他的顾虑,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怎么能够完全猜得懂他的心呢。”杨炎凉一向体贴皇帝,说话做事总是站在他这一边,凡事都为他着想。

崔缄若有所思,“你猜我今天在街上遇上谁了?”

杨炎凉好奇,“谁?”

“郑显烽。”崔缄微笑。

“他?”杨炎凉惊讶。

“是,他跟他娘子在一起,逛街呢。”崔缄回复。

杨炎凉这下更吃惊了,“你是说陈表妹?”

“是。不可思议吧?”见杨炎凉点头,崔缄感慨道,“这位陈表妹前些日子还跟皇上在一起,这些日子就又投入别人怀抱了。这女人的心呐,还真是容易变。不过这话呀,你可不能跟皇上说。”

杨炎凉一阵讶异,“我不明白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