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道, “是这样!”

崔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样?蒋函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多此一举!”此时的秦乐道。

崔缄神色凝重, “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多此一举,但是总会有原因,没有一个人会无聊得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更何况是蒋函。他自从做了京官, 一直都非常努力。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他身后的周靳与秦乐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

崔缄缓缓站起身来, 回头看了这屋里一眼, “这房间已被我们打扫得这么干净,只是却有一股恶臭弥漫, 想来这株兰花就是为了掩盖这股臭味,只是如今蒋函已经死了,没有人再去深山里采兰花了。”

周靳琢磨着, “他似乎是想向将军你暗示些什么,蒋函看起来虽然有些文质彬彬的,但还不至于那么的娘气, 当日那股香气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实在是太刺鼻了,就跟妓院里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秦乐坏笑道:“怎么,你逛过妓院呀?”

周靳道:“我没有逛过妓院, 但是我有从妓院前头的街上走过去的经历,那股香味隔着十里八街就闻到了!”

崔缄琢磨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以蒋函的性子,绝无可能在他的书房里弄那样的香味。”

周靳道:“正是这么个意思!”

崔缄的目光又止不住地在房间的四周转移,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正如他的属下所说,将房间布置得那样香,显然是想掩盖些什么,掩盖的正是他们现在闻到的这股恶臭。

那这股味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带着这个疑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寻找那恶臭散发出的来源。

他的两名禁军周靳与秦乐也跟着他在房子里搜索,周靳道:“我闻着这股味道……像是从地底下散出来的。”

崔缄回头看他,只见周靳看着地面,一时蹲下身,用手指扣动地板,居然慢慢地扣出一条缝,他忙得走过去,之后就是惊人的一幕,地板被掀开,露出下头是个坑,约有一尺来深。

一支腐烂的手骨忽然弹了出来,烂肉抹到周靳的脸上,吓得他失声叫出,朝后坐倒。

崔缄立刻走过去推开他,小心地将石板彻底地挪开,一点一点地连着六块地板砖被揭开,然后他们三个人彻底地惊呆了。

地底下挖的这个坑长约五尺,宽约一尺,就像是一口天然的棺材,里头正好卧睡着一个人,但他勉强只能算作是人形,头颅已被割去,上身腐烂有个别肋骨已经从腐肉支了出来,两条长腿只留下了大腿,自膝盖以下两支小腿已经完全被截取。

周靳和秦乐忍不住伸袖捂住了鼻子,“天呐,这个人已经完全的认不出来了,连头都没有了!”

这下他们终于弄清楚了这股恶臭的来源,崔缄重重地叹息一声,感觉浑身无力。

“恐怕这个人就是蒋函真正的兄长!”他慢慢地说道。

此言一出,周靳与秦乐一起抬头看他,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他是蒋函的兄长?”

崔缄点头,“不错!他便是蒋函的兄长蒋学!”

两人诧异,“那么,是谁杀了他?是蒋函吗?”

崔缄摇头,“不是的,是幕后的凶手杀了他,将他藏在了这个地底下的坑里,然后再假扮蒋学,之后在蒲雨园伺机行刺。”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台前,“这枚脚印应该就是蒲雨园那名刺客的。”

两人非常惊讶,周靳道:“将军怎么知道?”

崔缄苦笑,“这枚脚印实在是太大了,像是大力士才能穿上脚的鞋子,你们难道忘了那一日在蒲雨园表演的那名刺客,他身长足有九尺,十分的魁梧高大。皇上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那名刺客竟是比皇帝还要高出许多。”

两人恍然大悟,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忽然秦乐又问:“那么他的头颅呢!他的头哪里去了?”

崔缄回头看住他,“正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的尸身,才将他的头颅割掉,还把他的小腿锯掉了,这样就难以通过他的脸部与特殊的身高才判断他的身份,你们跟我来。”

他反身走到那排书架前,站定在那六只硕大的花盆前,镇定地说道,“如若没有猜错,他的一颗头颅与两只小腿就藏在了这六只花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