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赶紧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师傅。

孟映生看一眼窗台,香已经燃尽,只留下一撮灰烬。

他点的不是安魂香,是恰恰相反的引魂香。

心里有鬼的人闻了,会焦躁不安,情绪失控后暴露自己内心的阴暗。

可惜废一炷引魂香,只跳出了一个周世俊。

“那玉是灵器,挡住了他身上的黑气,玉没了,黑气就慢慢出来了。”

孟映生眯着眼睛说,“玉不会自己长脚跑,整栋宅子里没有孤魂野鬼,只有一种可能,人为的。”

三叶呆愣的微张唇。

人为的?那会是谁呢……

孟映生揉了揉她的头发:“知人知面不知心。”

三叶下意识要说点什么,又没想出来内容,她闭上嘴巴抿了抿。

孟映生捋捋额前的碎发:“现在确定周世俊身上有命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鬼车有关。”

他弯下腰背,低着头凑在小徒弟耳边说:“这样,小叶子,你照师傅说的做。”

三叶的耳朵痒痒的,她往旁边躲。

孟映生把她提了回来:“躲什么,师傅又没口臭。”

三叶:“……”

不多时,三叶出现在那个叫阿青的下人面前,给她一包纸巾。

角落里的阿青轻声说谢谢。

三叶问道:“为,为什么不走?”

“走?”阿青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漠然的说,“去别家还是一样,下人就是下人,太太给的钱比别家要多很多,反正都是干活,不如留在这里。”

三叶的脸上出现几分惊讶,这个姐姐跟客厅里的时候有点不同,不是个只会哭的人,她什么都看得透。

阿青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小妹,看在你给我纸巾的份上,我多说一句,你跟你师傅快点走吧,像那个老道长,还有之前的几位道长那样,拿到一点钱就可以了,你们是解决不了麻烦的。”

三叶说:“我们不,不是……”

话尚未说完整,阿青已经走了。

三叶想说,我们不是骗子。

她拿出师傅的天珠看看,没看出什么东西。

当天珠到了孟映生手里,他就看出了一丝灵气:“玉在她身上。”

三叶愣住了。

她拿出记事本,快速在本子上写了一段。

【师傅,阿青发过誓的,她说如果她拿了玉,就被车撞,被雷劈,不得好死。】

孟映生摩|挲几下天珠:“两种心理,一是从来不把那种誓言当回事,随便发,二是在社会底层打拼,死对她来说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艰难的活着,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发毒誓来诅咒自己。”

三叶不说话了。

“心态和三观很重要。”孟映生说,“永远不要跟别人比惨,不管你有多惨,这个世上都会有比你更惨的人,也不要比幸运,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就行。”

三叶半响轻声喊:“师傅。”

孟映生侧低头:“嗯?”

三叶抱住师傅。

胸口多了个黑色脑袋,裹挟着淡淡的香味,孟映生的身子僵硬,他下意识就把怀里的柔||软推了出去。

三叶没站稳的摔在沙发里,摔的头晕目眩。

“师,师傅,我,我不,不是想,我……”

涨红了脸,她气馁的垂下脑袋,眼眶有点湿润,话都说不好,三叶你真笨。

一只大手伸过来,发顶被按住,三叶怔怔的抬头。

“对不起啊。”

孟映生尴尬的说,“师傅不是故意的,师傅就是不习惯。”

“你突然来那么一下,师傅不能适应,下次你再想那么来,提前说一声,让师傅有个心理准备。”

三叶傻眼,还要心理准备?

“要啊。”孟映生咳两声,“师傅在道观里待了二三十年,过的是出家人的生活,这才下山几个月,什么都需要适应,懂?”

三叶噢了声:“懂。”

懂就好,孟映生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解释过去了,他摸摸小徒弟的乌黑发丝:“师傅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刚才你是想表达感激之情。”

三叶抿住嘴角。

孟映生瞥一眼,又去瞥,怎么了?难道不是?

三叶突然转身去了卫生间。

孟映生:“……”哭鼻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