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灼伸手按了最顶的楼层,电梯直线上升。

没一会儿就停了来。

他抱着顾曲幽穿过走廊,走到一个房门前停下,输入密码,再覆上自己指纹,门嚓地一声打开,他抬步走进去。

入门的瞬间,顾曲幽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客厅里低调却又单调,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装潢,而是那一扇几乎占居整整一个封面的落地窗,宽大,宏亮,像一面巨大的画框,而面填满了天空的颜色以和无数参差不齐高楼的顶端,让人顿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你平时住这里吗,安安?”她忍不住问。

安灼轻声:“嗯。”

不过他没让她多看一眼那面大窗户,就抱着她直接转了一个弯推门进了卧室,放到床上:“你先睡一会儿,晚点就送你回去。”

顾曲幽急忙抓着他的手生怕他马就要走,抬头望他:“安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安灼垂眼,睫毛颤动,眸色幽深,不冷不热地反问:“你认为呢?”

顾曲幽脑袋一低,又像一个犯一错的小孩儿,但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声音又小又弱:“对不起,我以后不来这里给添乱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安灼眸色微动,目光落到盯着她乌黑的脑袋瓜子上,半晌,无奈吐气:“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带感应器,为什么一开始不吃药?”

“啊?”顾曲幽猛地抬头,闪着泪花了两只眼睛茫然眨了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望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今天二哥说要带我来玩,我太高兴了,换好衣服却忘了带感应器,我不是故意不带的,至于药……那个姓季的先生说你和辛小姐是……是两口子,你要着赶我走,我一时激动就……”

“就干脆不吃药,想死是不是?”安灼冷声。

“不是的!不是的!”顾曲幽使劲摇头,“我说过,你救了我,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我每天都很小心,很注意,只是今天……今天太激动没控制好自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安安,你相信我好不好。”

“……”

安灼眉头深结,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地腿一屈坐在了床沿上,与她视线平行,表情严肃慎重甚至透着一种敦敦教诲不容抗拒的威严:“小幽,你听着,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一条,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赌气,别再像今天这样,知道吗。”

他叫她小幽了……

顾曲幽脑子一热,毫无原则,孙子似地点头:“嗯,知道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安安。”

“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安灼面色稍缓,像是多云转晴。

顾曲幽也跟着放松,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问:“安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她吸了口气,又低下头,两只手握着他的手,手指在他宽大厚实还有点粗糙的掌心摩挲,失了底气地问:“安安,你这几天都不回家,是不是因为讨厌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她又突然地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眼底浮起的泪花,像夏夜里小溪边晃动的萤火,空灵闪烁,

安灼一怔,猛地抽回手,直起身:“工作的事,与你无关。”

答案和上次一样,但顾曲幽明显感觉到这一次他迟疑的半秒才开口。

他在敷衍她,或骗她。

果然不想见到她……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喜欢辛小姐吗?会娶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