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改变了静立的姿势,尝试着想走出小花坛。

张逸惊恐的发现,他出去的姿势竟然跟自己曾经回家时一模一样。

他要干什么?

一米八的个头,腿很长,等张逸冲过去的时候,张青已经消失在门洞里。

他们家在三楼,也就只需要他跨上十几步,就到了。

张逸狂奔着朝曾经眷念而又憎恨的方向而去。

他跟谁都没说,离开这里,被下放到高石庄的那一刻,他内心竟然是喜悦!

从他看到自己母亲和别的男人,在父亲应该睡的位置纠缠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无数次从黑暗中惊醒。

还好还好,他赶上了!

不,不是他赶上了,而是父亲停在了门口。

很快,他知道父亲停下脚步的原因。

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得出一个不大的小女孩儿,正在喊着:爸爸,妈妈,我要吃糖~~

爸爸,妈妈,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

随即,屋内传出刘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悦耳,就像曾经哄着自己一样,“咱们小兔兔又嘴馋了,是吧?你昨天还答应妈妈什么了?”

“爸爸,兔兔要吃糖。”那小孩儿转移了撒娇的目标。

男人应该很宠她吧,因为刘然开始责备“丈夫”一面对女儿的哀求,就毫无底线。

“爸,回去吧。”张逸抓住父亲的手,冰冷的像深埋在雪地里数万年的铁块一样。

“回去,回哪里去?”张青像突然从梦中惊醒,扭头看向儿子。

是啊,回哪里去?

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田家,可他们父子俩,未来又能去哪里了?

这里原本是自己的家,可如今也已经住进了别的家庭,有了别人的孩子。

张逸不懂该如何安慰此时的张青,只是生涩而本能地拥抱着,庇佑了自己十几年,一直像座大山一样伟岸的父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我啊~~”张逸嘴里喃喃道,不懂是在安慰父亲,还是在安慰自己。

一米八的个头,一下子矮了半截,背塌了,胸含了,就是纤长有力的脖子,此时都变得脆弱了。

反手抱着儿子,像是吸取力量,又像是在互相取暖。

手牵着手,离开这扇大门,走向雪夜的小径,回到未知的家......

不懂是不是刘然感知到什么,正准备吃晚饭的她,突然打开大门,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一下。

“怎么了?”李农见刘然奇怪的举动,好奇的问道。

“没啥,刚才还以为家门口有人,所以看了一眼。”刘然摸摸心脏的位置,还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就被奶声奶气的女儿逗笑了。

张逸父子俩走回了医院,还没走进房门,就听见里面温暖的笑声和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声。

他们不禁加快了脚步,仿佛那里有莫大的吸引力,牵引他们过去。

没有什么比初生婴儿的笑声还要有治愈能力。

田玉良和田老爷子一人手里抱着一个,见他们父子俩进来,赶紧将手里软软的一小团放到他们的手中。

可是,父子俩一起往后退了两步,让旁边正在喂母亲喝汤的喜儿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