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忆却另有计较,觉得张阳或许能引出一些什么,若是那个东西真想利用他,迟早总会露出马脚,到时就可以循着线索追查过去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欧阳尘牧的手机突然响起,只见他颇不耐烦回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临了还不忘嘟囔一句:“这个月都四回了,还让不让人活?”

莫小忆瞧瞧他仿佛吞了一坨大便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问道:“怎么?惹上麻烦啦?”

欧阳尘牧郁闷啐道:“还不是我那天才老娘闹的,说什么男人三十不结婚就是犯罪,她要帮我洗新革面重新回到人民的队伍。这不,本月都相过四次亲了。刚才又打电话说约了两个叫我去相。说实话,我现在一看到女人就有一种苦大仇深的悲怆感,恨不得把她们全变成网上通缉犯,还是A级的。”

莫小忆失笑:“没这么夸张吧?话说你这年纪,确实也到了该促销的时候了。要是再熬几年等到清仓,怕是亏本大甩卖也未必有人肯赏脸喽!”

欧阳尘牧吐血,“你就幸灾乐祸吧,迟早有一天也会落到哥这般境地的。”

莫小忆得意笑道:“想看我的好戏?那真是抱歉,我都快当爹了。”

欧阳尘牧一呆,满脸不信道:“逗哥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刚从美术学院毕业,哪位被猪油蒙了眼睛的姑娘悄悄给你养了个孩子?”

莫小忆笑得又是那一脸小鸡偷到米的神色,咧着嘴巴道:“什么叫悄悄?我毕业前就跟媳妇正儿八经领证结婚了,我们可是合法生育。”

欧阳尘牧不平了,愤愤道:“靠,哥还以为你们这类神棍都是不近女色的呢,居然这么早就结婚?有没有天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大龄剩男活了?”

莫小忆懒洋洋道:“不近女色说的是太监,就连庙里的大师都有眷恋红尘的时候,终南山的道士不一样有如花美眷么?我们这种神棍就更应该讲究阴阳调和。只有阴阳和谐,才能更好地修练法术……”

欧阳尘牧啧啧叹道:“原来不要脸也能分级别,哥深感佩服。”

莫小忆双手作揖客气道:“彼此彼此!”

欧阳尘牧一脸八卦靠过去,“说说,你小子是不是用什么邪术把紫苑美院的校花给骗回了家?”

莫小忆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帮你也去骗个校花?”

欧阳尘牧再靠近一点,鬼鬼祟祟压低嗓门问道:“老莫,今天在老宅看到那姑娘怎么样?你施个邪术帮哥把她骗来如何?”

莫小忆仿佛看破他心思似斜睨他一眼,“爱上人家啦?”

欧阳尘牧立马矢口否认,“别胡说,哥还没有唱够单身情歌呢,怎么可能爱上她?这不是你说她懂法术么,咱眼下就缺神棍,骗她过来归我所用不是能加快破案速度么?我看那姑娘虽说冷了点,但总体还是不错的,夏天当空调降温也未尝不可啊!”

莫小忆鄙夷地啐道:“编,继续编,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你的心了,爱上就爱上呗,找这么多借口掩饰干什么?”

欧阳尘牧俊脸微红,仍是死不承认自己的心思。

“好吧,我看你能死扛到什么时候,别怪我不提醒你哟,那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我就亲眼见她把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揍得连爹妈都认不出的……”莫小忆笑得幸灾乐祸,故意用轻视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啧啧,估计够呛。”

“我这身板怎么了?告诉你,结实着呢,八块腹肌,你有么?”欧阳尘牧立马气愤地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莫小忆忍不住大笑。

“啊——”

床上的张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两条胳膊在空中胡乱挥动,将谈笑中的二人吓了一大跳。

“小阳,你怎么啦?”欧阳尘牧一把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张阳呆滞的眼珠子缓缓转向他,好半天才抹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道:“我我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又看到那个东西了,好可怕,它是不是又来了?”

欧阳尘牧安抚道:“放心吧,做梦而已,我跟老莫守在这儿还没睡呢,它进不来的。”

张阳“哦”了一声,倒下身子又睡了。

欧阳尘牧忧心忡忡看向莫小忆,小心翼翼问道:“刚才有没有可能真是那家伙缠上了他?”

莫小忆语气肯定道:“不会,确实只是他的噩梦,他是被吓到魂了,这样的噩梦只怕还会有很多,够他受的。”

欧阳尘牧皱眉问道:“没办法解决吗?”

莫小忆淡淡道:“也不是没有,可以找心理医生看看,但更重要的还是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去克服。他的心理似乎比较脆弱,阴气也重,一看就是一副招鬼的相,脏东西不找他才怪。”其实他也可以抹去他见鬼的那段记忆,但凡人之间的一些问题不是他该随意插手的,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欧阳尘牧仍是担忧地看了再次睡着的张阳一眼,斜身躺到另一张床上道:“我们也睡吧,明天尸检结果一出来,估计便可以回南港了。”

莫小忆合衣躺下。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宾馆背后的山上,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还不止一只。此起彼伏,凄凄厉厉。那种带着颤音的悲啼,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瘆人,听得人脊背忍不住发麻,心口都跟着揪紧了。

欧阳尘牧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次日天明。

三人刚用过早餐便接到萧重明的电话,叫他们过局里去,说尸检结果出来了,老宅主人的情况也核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