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所用的是清一色的长枪,长度逾一丈,远远超过自己麾下军士使用的所有兵刃。而且,对方排成了密集的“枪阵”,根本就不给你任何近身的机会。更为可怕的是那如潮水、车轮般连续攻击!第一排长枪刺过去之后,这一排的士兵便立即蹲下身形,垂下手中长枪。随即,第二排长枪兵立刻跃过第一排士兵的身体,挺枪继续向前突击,随后又是第三排……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狐鹿姑哪里知道,韩非军的正规长枪,也就是韩非令人特制的长枪,比之他匈奴拥有是大大的不同。如果,韩非军的枪兵可以称之为长枪兵的话,那匈奴的枪兵,仅仅可以称为短枪兵!要知道,韩非所选的长枪,完全是迥异于常规的枪,乃是专门应付骑兵所用的扎马枪!一旦组成枪阵,即便是骑兵也不惧怕!

一路急赶了近三十里路,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匈奴军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击,全无还手之力。每一次排枪突刺之下,都会有十数人甚至数十人倒在枪下。一时间,被击的连连后退。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必须避免与敌军正面交锋,绕到他们身侧,才能有反击的机会!”一名偏将急声对狐鹿姑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狐鹿姑原本对被动的局势已经束手无策,但听得这个建议之后,立即眼前一亮,正欲传令。

但此时,从狐鹿姑大军的后方和侧翼,突然由远而近地响起阵阵轰隆的马蹄声,并异常迅速地接近了过来。

至此,狐鹿姑彻底恍悟过来。这支迅速接近过来的骑兵肯定不是来自匈奴军,因为——代县的人马本就有限度,仅一万不到,自己带出了六千。剩下的也只不过才四千而已。。

传来的马蹄声,绝对不下五千之众,即便是狐鹿姑再是异想天开,也绝对不会相信,代县会派出五千之多的骑兵来帮助他!

中计了!代县危矣!

“加速!加速!”

轰隆的马蹄声也掩盖不住典韦那杀气腾腾的声声厉喝。即便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看似平和无害的张颌,一旦上到了战场,就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溢着无穷的杀气,令人胆寒、甚至兴不起反抗之心的杀气!就更不要说典韦这般的嗜杀之人。

“不要放过一个敌人!‘破军营’,攻击敌人的左翼,‘乞活军’,攻击敌军的右翼,‘先登营’。负责截住敌军的归路!”韩非清朗的声音自后方清晰传来。

“是!”

转瞬之间,铁蹄形成的洪流在奔驰间分为三股,战马扬蹄疾驰,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近!

五百步!

四百步!

二百步!

至一百步时,除了“乞活军”的战马还是直冲以外,“破军营”、“先登营”的将士,在高顺、张颌的指挥下。纷纷甩镫离鞍下了战马,纷纷操起军刃,而“破军营”更是在高顺的呼喝下,迅速的在行进中结成无缝隙的盾阵,如一面墙般,直直的向乱成一团匈奴大军推去。

“杀!”

狐鹿姑面色无比惨白,目瞪口呆地望着如幽夜恶狼一般狠狠扑过来的敌军,喉中不由得连咽几口吐沫。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即便是没见过,狐鹿姑也认得出,那两支军队就不用说了,他不知道也正常,可“破军营”的阵势一亮开,狐鹿姑又岂不知那就是纵横并州、大草原上无敌,可以与匈奴骑兵正面抗衡的“陷阵营”!天啊。汉人贼子,你还真看得起我狐鹿姑,仅仅为对付我一代县,连“陷阵营”都派出来了。这……完了,彻底的完了!

知道了眼前的军队的身份,狐鹿姑的心中,再无半丝的幸免。

已被前面的枪阵击得接连后退、狼狈不堪的匈奴大军士兵,虽然从未见识过真正王牌的威力,但只听到那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巨吼声,已经胆寒不已,而随即,真正的噩梦降临了……

迅速掩袭而至的“乞活军”如同一把巨大的镰刀,斜刺里将匈奴大军切成两块。正如军名一样,为了能够活下去,这些“乞活军”将士,无所不用其及,只要能保住性命,又能杀敌,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一柄柄明晃晃的兵器,映着阳光的余晕,带出一片飞溅的鲜血。疲惫不堪的匈奴大军士卒面对这样势不可挡的冲击,毫无反击之力,死伤人数极剧上升……有人被大刀腰斩,有人被“乞活军”的巨弩射杀,甚至有人是被四散奔逃的同伴挤踏而死……

然而,这才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随着“乞活军”的长驱直入,被压得向右翼奔去的匈奴大军,正正撞上了如墙一般的“破军营”!

“破军!”

“破军,无军不破!喝!!!”

推着连成一片的盾墙,“破军营”千百的将士,目光淡漠,高喝着整齐的号子,平推的上去。匈奴溃退下来的士兵,被盾墙狠狠的撞上,顿时,被撞得七昏八素,东倒西歪!

“出枪!”

高顺深沉的声音咆哮,随着声音的响起,千百根长枪透过巨盾之间预留的缝隙,如毒蛇般窜出,眨眼间就没入了匈奴大军士兵的体内,带起一连串的凄惨叫声。

“收枪!前进一步,出枪!”

整齐的收枪动作,失去了长枪的支撑,匈奴大军的将士,再无力支撑,纷纷软倒在地。而紧接着,“破军营”的将士,集体上前一步,巨大的盾牌伴随着这一步的落定,狠狠的顿下,一时间,死透的、尚在喘息的匈奴大军士兵,被巨盾下锋利的锯齿刃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再无一人生还的可能。凄惨的叫声,丝毫也影响不到“破军营”的将士,神情一如既往,长枪再次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