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热闹浮华的时辰已经过去了,楼里很静,只传来些许嬉闹声和琴声,偶尔还有龟奴端着水盆或酒盘匆匆走过。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恭敬的说道:“爷,明月单独住在月阁里。”

云未认出了他,可不是刚才带路的那个龟奴吗?竟然还拿了她的银子,实在可恨。

那人一个寒颤,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有人带路,几人避过了楼里的耳目,一路前往月阁都相安无事。

月阁还有一盏灯亮着,看来主人还没歇息。

云未拉了拉凤顷的衣摆,憋了好久,才问道:“她、她不会是在……”

可惜今夜没有月光,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凤顷微微失望,存心要逗逗她,故作不解的反问道:“在什么?”

云未跺了跺脚,脸颊一片通红,这种事要她一个未嫁人的女子如何说出口?

‘龟奴’立刻会意,忙说道:“小姐放心,明月从来都不接客,已经被人永久包下来了。”

凤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他多管闲事。

‘龟奴’欲哭无泪,他做错了什么了吗?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云未这才放下心来。

凤顷错让了一步,显然没有进去的打算。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谁?”明月惊呼了一声,急忙把衣服拉了上来,戒备的看着她。

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愣了愣,才慢慢走了进去,调笑道:“果然是个美人。”

听着声音,明月稍稍放下了心来,“你是谁?”

“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云未在桌前坐下,捏了一块桂花糕在手中,瞧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入口,又放了下去。“这应该是德云楼的桂花糕,明月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连糕点都是那般的精致。”

明月不敢小瞧她,能够深更半夜摸进来,此人不可小觑。“这位小姐说笑了,能在这里的,还能是什么人呢?”她毫不避讳,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不过是妈妈偏爱,明月才能享受糕点,不足为奇。倒是小姐深更半夜造访明月,不会是来作乐来了吧?”

她莞尔一笑,“不知姑娘是要听曲还是对弈?”

好妖艳的女子,她的脑海立刻浮现出一双眼来,与眼前的这双美眸及其相视。

她沉思起来,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个女子,刚才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不会作假,怎么可能就是刘信芳?

难道他们是兄妹姐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之人太多。刘信芳乃是朝廷重犯,上官博和段长青没有缘由帮助他。

“小姐可是想清楚了?”

一句话,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那些都太无趣了。”云未直视她的眼睛,“我们来谈心如何?明月可是熟识上官博和段长青二人?”

明月美眸一缩,“这几天明月想要听明月唱曲的大人不少,不知小姐说的是谁。”

“你既然不认识,怎么知道他们是大人?”云未讥诮的看着她,“还是,你不想说。”

这人不好对付。明月思忖,该怎么对付她,却听她突然问道:“明月可认识刘信芳?”

明月垂着眸看不清情绪,“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刘县丞的小儿子,可不就是云大小姐救走的吗?”

她的口风太紧,根本就探不到什么。云未站了起来,两三步来到了她的跟前,“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得罪了。”一掌敲在了她的后颈上。

“你……”明月惊呼了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未儿当真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凤顷戏虐道,站在门边迟迟不肯踏进来。

云未:“……”

“英九,把人带走,按计划行事。”

“是,爷。”

当几人出了春风满玉楼不远,忽的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走水啦,走水啦——”

远远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