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吕先生留给我的仅有的几件宝贝都带来了。这些东西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有胜于无,就算是壮壮胆也好。

晚饭的时候,薛倩悄悄地问我:赵莽,你说,这个老婆子今天晚上会来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她想见我,那么今天晚上就一定会来。如果今晚没什么异常,咱们也就不用再守夜了。

薛倩坐在我旁边,淡淡的说道:这一路上我都看过了,从你那间杂货铺到这里,起码有两三里,这中间又过了不知道多少超市,她都没有进去,偏偏找到了你。

我苦笑一声:要不然怎么说我是空亡屋的屋主呢?

吃过晚饭之后,天很快就黑了。王书记让我和薛倩挑了五个人,我们七个一块在陈小妹家守灵。

按道理说,死后第四天守灵,实在有些不合规矩,不过特事特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王书记很感激的对我说:赵兄弟,这件事要是圆满完成了,你就是第一大功臣,我老王不会忘记你的,区里的乡亲也不会忘记你的。

我摆摆手:您别客气。我怎么听这话,下面就要说永垂不朽了?

王书记哈哈大笑,说道:我还有个会要开,你们聊。咱们回头再见。然后他急匆匆的走了。那样子,完全不是急着开会,而是怕恶鬼缠身,想逃跑。

陈小妹家很穷,穷到没有电。我们从周围邻居家拉来了电线,然后在院子里安上了灯泡,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

现在有了亮光,再加上周围这么多人。大家倒也不觉得害怕了。这一位讲个故事,那一位说个笑话,倒也很是热闹。

这期间,我一直时不时瞥一眼躺在灵床上的陈小妹,她没有任何异样。我站起身来,给她添了三五次香。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人已困乏了。守着灵棚谁也不敢睡,于是有人提议打牌。或许守灵打牌已演变成一种传统了,于是一呼百应,大家纷纷同意了。

有个人拿出来一副扑克,正要分给众人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风,把他手里的扑克吹走了,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这一下,让众人都呆住了。因为扑克不是纸片,它很有些分量,刚才的那阵风虽然阴冷,但是力道绝对不足以把扑克吹得到处都是。

原来嬉嬉闹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看着我。在他们眼中,我现在是官方指定的道士了。

我握了握大刀,紧张的问拿扑克的小伙子:怎么回事?

那小子脸色煞白的说:好像,好像不是风吹得。

我点点头:我知道,刚才那一阵风没那么大劲,你感觉到什么了?

小伙子咽了口吐沫,眼睛有些发直:刚才我拿着牌,拿的很紧,忽然我感觉有人把我的牌从手里抽出去了一样。然后扑克就散落在地了。

这一下人群炸了窝,那些村民个个紧张无比,纷纷说:八成是陈小妹来了,看见我们不好好守灵,在这打扑克,她气不过,所以把我们的牌扔了。

这些村民人心惶惶的乱嚷,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逃跑。

我疑惑了两秒钟,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些村民不笨,他们知道,一旦闹鬼了,四散逃跑更恐怖。最安全的就是和道士呆在一块。所以,我现在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住的叹息:真是可惜,他们今天信错了人。我根本不会道术。

薛倩悄悄地捅了捅我:老赵,那什么,那颗牙在哪?你给我,让我防防身。

我无奈的在兜里掏了掏,正要把尸牙递给他。忽然,挂在我们头顶上的电灯灭了。整个院子漆黑一片。

村民全都不敢动了,也没有人说话,院子里静悄悄的。我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渐渐地适应了黑暗。

借着月光,我看见村民或坐或站,都还在院子里面。

我小声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都,都没事吧?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没事。

我摸索着划着了火柴,把蜡烛点上了。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光明。

薛倩问我:这电灯,咱们还管不管?

他的话刚说完,电灯啪的一声,重新亮起来了。

人在得到光明的时候,总是喜悦的,但是现在我们却高兴不起来。毕竟这电灯忽明忽暗,太吓人了一些。

村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赵赵大师,我们是留在这,还是换个地方?

我看了看表:再有一个小时鸡就叫了,我们再等等吧。大家别慌,刚才可能只是停电了。

那些村民见我这么说,都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下来。

几秒钟之后,有个秃顶汉子咦了一声,然后声音有些慌张的说道:不对劲啊。

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不对劲?

秃顶摸着脑门说:我的凳子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