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从湖南回来之后,我的胆子会变大,可以无所畏惧的在空亡屋睡上一整晚。可是我又错了。

我盯着桌上的半截蜡烛,怎么也不能入眠。这时候我才明白。水寨和空亡屋都很恐怖。我千里迢迢的跑回来,只是换了一种恐怖的方式而已。

我微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附近有人在说话。我屡次爬起来,又躺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只好把大刀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嘟囔:“幻听了,只是幻听了而已。”

我这样自我催眠了几个小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我感觉有几个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我睁开眼睛,周围瞬间恢复了安静,我爬起来,看见那张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我心中大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闹鬼了?还是吕先生过意不去,连夜给我送来的?”

我慢慢地坐起来,警惕的握着大刀。

忽然,我感觉肚子很饿。就像是在水寨闻见鬼涎香一样,那种抓心挠肺的渴望,想要吃点什么东西。

我心中有些焦急,知道这些饭菜不对劲。但是我心里这么想,神智却一点点开始迷糊了。有一个极为渴望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小声的嘟囔着:“吃一口没事的,就一口。”

我慢慢地凑过去,正要拿起筷子。忽然,我看见破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脸上的皮肤又黑又紧,死死地贴在头骨上。不是祖师爷是谁?他就坐在对面,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吓得一哆嗦,甩手扔了筷子。我用大刀指着他,厉声说道:“你不是死了吗?你信不信我用刀劈了你?”

这话说得自相矛盾,但是当时一时情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我说了这话之后,祖师爷却岿然不动,仍然用一脸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心中骇然,低呼了一声,扭头就向外面跑。

我跑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是吕先生的声音:“赵莽,你到哪去?不是说好了喝酒吗?”

我心中迷茫:“喝酒?”

我回头看了看,吕先生正坐在桌子前面,上面摆着几个小菜,以及两个酒杯。

我有些糊涂了,慢慢的走回去,说道:“吕先生,道士也喝酒吗?”

吕先生微笑道:“我们又不是和尚?来,举杯。”

我慢慢地坐下来,举起酒杯。我正要放到唇边的时候,忽然发现,烛光荧荧,坐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吕先生,而是一个十**岁的少女。

她正笑盈盈的看着我。可是我总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恨意。

我吓得一哆嗦,一杯酒全洒在袖子上了。

少女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喝酒吗?怎么现在倒不喝了?”

我脑子里马上恢复了一线清明:“不对劲,今晚上很诡异。”我趁着神智未失,用刀柄在肚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我疼得哎呦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的酒菜、少女,全都消失不见了。坑有每圾。

而桌子上的那支蜡烛,也早就熄灭了。

我看了看敞开着的半扇门,已经天凉了。外面早点摊上的饭香飘进来,我是真的饿了。

我敲了敲脑袋,心想:“在这间屋子住上几年,就算能侥幸活下来,精神方面恐怕也得出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吕先生时不时就来我的空亡屋转转。但是坚决不肯过夜。他的借口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神神鬼鬼的事,暂且是不会接触了。

更可悲的是,薛阿姨回来之后,薛倩也不在保健品店过夜了。只留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守着一间破屋子。

我每天抱着大刀勉强入睡,虽然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到后来,我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每次惊醒之后,都要迷糊上几分钟,分辨一下这里到底是哪。

那天晚上,薛阿姨邀请我去吃晚饭。

我问吕先生:“你的伤到底养没养好啊?什么时候住进空亡屋?我都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