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罗跟缺门牙老头武夫莫聊了一个晚上。

而且是关着房门聊。

以至于后来老头儿让钱品聚送块肥皂进去,钱大好汉愣了又楞才反应过来老大爷是想洗澡。

第二天上午。

早早起床的赵昔之,打扮的美美腻腻,涂了淡妆就喊着钱品聚去学校。

据她说今天在演讲大厅有场活动,海都市的一些领导也会参加。

钱品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到了海都大学一百周年校庆。

盛况空前。

这是两人踏足校园后的第一感觉。

锣鼓喧天,彩带飘飞。

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身着五颜六色宣传制服的学生,就证明了此次校庆堪称建校以来最为隆重的节日。

戴着口罩的赵昔之安静走路,钱品聚看着一张张洋溢青春的笑脸儿,心情被感染,也变得愈发兴奋。

诚然,做足准备的钱大好汉,将用了两个晚上完善的歌词熟记于心。

现在来看,就差一个时机。

为赵昔之奉献一首刻骨铭心的情歌。

于他而言,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心中那份执念。

演讲大厅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人群鱼贯而入甚至略显拥挤,后排的师生们没了座位,只能打着横幅杵立,却丝毫没有影响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

钱品聚这厮强行霸占了一个眼镜男的座位,后者文文弱弱,不过百十斤的瘦小体格,在相较而言堪称高大的钱品聚面前,形同小受。

捏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个道理,钱大好汉自然无比熟络。

欺负人有时候是为了爽,但更多情况下,也是为了达成目的。

赵昔之无可奈何的望着眼睛男一脸哀怨的离开,在钱品聚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低头落座。

她不想让太多海都大的师生认出自己,一方面校内学生上万,难免风言风语乱传八卦。

二来有钱大好汉伴随在侧,也要考虑到对他的影响。

毕竟赵昔之现在可是名义上的“纯白女神”,粉丝数量不在少数。

摸不准会出现极端追求者,就如同高二那年有位虎人为了追求赵昔之,试图用泼油漆的低劣手段赶走钱品聚,虽然最后那位不知死活的仁兄,被爽子和钱品聚狠狠阴了一把扔进女厕所,变成全校闻名的臭流氓,但赵昔之的粉丝基数涵盖之广,由此可见一斑。

老校长精神抖擞,特意穿了一件手工西装,打了个红色的蝴蝶结瞅着就极为喜庆,他手中拿着稿子和很多领导一样从不背稿,上台先微笑,然后照着稿子对各方投资人,以及各位来宾使劲儿夸赞一番,最后以一声“我宣布,海都大学百年校庆,现在正式开始!”收尾,百年校庆正式拉开帷幕。

开场舞是大四学姐表演的拉丁舞,**红裙摇曳万种风情,像一朵朵鲜艳似火的玫瑰,在舞台上齐齐绽放。

方一登台便引得满堂喝彩,口哨连连。

钱品聚心里盘算着何时上台,一边思索着如何能名正言顺的进行演唱。

那首曲子,他写的很认真,简直是倾尽心血。

虽然音乐素养并不高明,但为了把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音律,自谕在技巧上有些天赋的钱大好汉,对此并不陌生。

作曲一气呵成的同时,歌词洋洋洒洒写了不下百字。

对于一首情歌来说,需要的不仅仅是才华横溢,最为重要的则是动机。

而感情就是动机的核心。

钱品聚俩眼乱瞅,顺便偷瞄了一眼赵昔之的白嫩大腿,穿着白裙的她将双腿叠在一起,如同两块羊脂白玉,线条优美不失丰盈,属于纤细程度刚刚好的绝美类型。

多一分显累赘,少一分便犀弱。

浑然天成。

视线穿过前排无数张面容,钱品聚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齐知音,海都大学音乐教授。

享誉海内外的资深讲师,为了发掘推广民族音乐而献出宝贵的一生。

此种奉献精神,不可谓不伟大。

但现在他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却仍然略显愁容。

果不其然,在他身旁有位年轻小伙,哭丧着脸手中拿着一把二胡,齐教授好像因为某件事大发雷霆,可以看出来他咬着牙在竭力克制愤怒,身旁座椅的几名学生明显感受到老教授的火气,都有些刻意的拉开距离,大气都不敢喘。

年轻小伙的嘴角一直在抽搐,每当听到齐教授的低声呵斥,他的额头便多一分汗水。

看来有些猫腻。

钱品聚揉着下巴,仔细观察状态异常的两人,心中有了主意。

他刚要起身试图去找齐教授,打算软磨硬泡一番也得在最后安排他上台,虽然对于早就彩排好的校庆来说,这个要求无疑于难上加难。

谁知那年轻人突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二胡粗鲁的挤过旁人,直接快步跑出演讲大厅,齐知音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难堪到了极点。

后排的一些女生望了望拂袖而去的年轻人,甚至下意识的惊叫出声,而后交头接耳,都对着那道慌张的背影品头论足。

钱品聚依稀听到几句,大意是那年轻人姓陈,身为齐教授的得意门生竟然忘记带乐谱,这对于一贯追求完美的齐知音来说,是极不认真的态度。

于是口直心快憋不住话的齐教授,当下便骂他粗心大意,年轻小伙被当着别人的面儿数落急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时没克制住脾气扭头就走,就出现了方才的尴尬情况。

好机会!

钱品聚并未多想,快步走到齐教授那一排,蹭过一溜大白腿,弯腰俯在齐教授耳边开门见山道:“您好,齐教授,我是昔之的朋友。”

余怒未消的齐知音瞪他一眼,身旁的一些女生也被突然冒出来的钱品聚吓了一跳,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同情。

很显然,正在气头上的齐教授,就像一头老而弥坚的狮子,但还是尽量保持平静语气,打量着钱品聚问道:“我记得你,怎么了?”

“我看刚才您的爱徒走了,他一会儿是不是有节目要上?”钱品聚猜测道。

幸好,他这次的直觉很准。

齐教授重重哼了口气,握紧座椅扶手将脸转向前方,看都不看他说道:“是,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