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谌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我的血型和薄谌的不符合,安微凉临危不乱,她组织医院里的护士和陆靖郗的人献血,直到晚上薄谌才脱离危险。

当看着他奄奄一息的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突然觉得曾经的那些恩怨一切都不重要了。

薄谌还在昏迷中,他从我身边推过进了病房,我带着伤痕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心里彷徨的紧,曾经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但却迈不出那一步。

说到底还是我懦弱。

也是我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被蛇咬了无数次,我信任薄谌,可却不信未来的平坦。

我怕他遇到选择仍旧会丢下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微凉的声音突然喊我,道:“宋小姐,薄少将已经醒了,他想要见你。”

我站起身点点头说:“好,谢谢你。”

我从安微凉身侧路过,她忽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宋小姐,按心来说,他从没有对不起你。”

按心……

他的心始终是惦念我的。

我匆匆的从安微凉身侧离开,推开门进去看见薄谌身上都缠着绷带,眼眸灼灼的望着我。

他薄唇轻启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你呢?”

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向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会儿握紧,听见他说:“你在我就不疼。”

薄谌的甜言蜜语真的是信手拈来,我垂着脑袋解释说:“我在小区门口见着你和安微凉单独离开,我想起上次你们两个……我怕你们有危险所以联系了陆靖郗,也好在他的人赶到的及时。”

薄谌固执的问:“你是因为担忧我吗?”

这话他问了好几遍了,我想回答他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得转移话题说:“我刚问过医生,他说你失血过多,最近都别折腾了,好好的待在医院里养伤,如果你想桐桐我就把他接过来陪你。”

他喊我,“念念。”

“嗯?”

“我想要的是你的答案。”

……

窗外的月光很清冷,我站在走廊里心里有些担忧,宋静霆那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即便他说他放我离开,我也知道自己亏欠他。

我的心是向着薄谌的,但因为……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我取出手机给扬晚打了电话,她把孩子带到了医院,我把薄桐留在了医院就回到了公司。

回到公司我听扬晚说谢晋在附近拍戏,仔细算起来我和谢晋也是多年未见了,想着他在附近,我让扬晚带着我过去,是一个老旧的宅子,而谢晋接了一部民国片,此刻正兜着一身浅灰色的军装。

他一向好看,硬朗,经过几年时间的打磨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气质。

可现在的他也不过二十几岁啊。

我站在旁边专注的盯着,谢晋似有感应一般偏头看向了我的位置,他微微一愣随即向我点点头。

曾经的他爱打架,不服输,谁欺负他或者我,他可以不要命的还回去,而如今他……性格稳重,看似温和,其实对每个人都带了一股子疏离。

举手投足之间竟不亚于薄谌。

他拍完了这场戏过来我身边,高大的他站在我的面前,只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你来了。”

几年未见,只是一句你来了。

却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排斥。

“嗯,你最近几年怎么样?”

谢晋看了眼扬晚,说:“借一步说话。”

他很客套,我点点头随着他离开剧组。

剧组外面有一条运河,我和他沿着河道沉默的走着,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相顾无言。

正待我打算客套的问他几句时,他先我开口问:“谢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扬晚说你有了孩子,算起来快四岁了吧,我也是当舅舅的人了。”

谢庆……

在他眼里,我还是谢庆。

“挺好的,一切顺利。”我说。

河边的杨柳吹拂,我看见它们落在谢晋的身上,我抬手帮他理了理,他却猛的抓住我的手腕,目光冷清的望着我,许久才缓神过来松开我。

他说:“谢庆,我给爸妈在老家买了房子,让他们不必再打扰你,你如今没有任何烦恼了。”

是的,爸妈很久没打电话骚扰我了。

谢晋对我一向用心。

只是曾经他不成器让我觉得他是吸血鬼,所以一直都很排斥他,没想到在我身后最不会背叛我的也是他,沧海桑田,如今的我们都回不到曾经。

“谢晋,谢谢你。”

我说的这些话都很客套,但谢晋没有在意,他勾唇笑了笑说:“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麻烦,毕竟你除开是谢庆以外,你还是季家总裁季玖,也是宋家养女宋念,而我们谢家不过是一个欺负过你的地方,于情于理,你不愿见我们也是正常的。”

他觉得我这多年心里在怪罪谢家。

我并不是怪罪谢家,只是因为我和谢晋太像,都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告诉对方,所以……

“谢晋,曾经的一些事我都忘了,你们谢家也没有对不起我,毕竟要不是爸捡了我,现在我指不定饿死了,所以对爸我还是存有感激。曾经的事就此作罢,我们要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很欣慰,你很厉害,你用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