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族战败,深黯的力量被圣光所瓦解,深黯之阳便凝聚了四月的力量在魔渊之中投射了一轮永恒的银月,那是深黯之阳本源的力量,而因为这一股力量才诞生的银月魔族,背负着复兴深黯,巅峰圣光的使命。

银月之血永远都不会干涸,但是血脉的力量往往面临着别有用心的稀释,当月环被点燃,所有沉寂在心脏之中的传承都会开启,同时开启的,还有从虚空降临的完整记忆——那是银月无数年来谱写的血与火的史诗!

今夜的魔渊,格外的安静,安静得让所有古老而又强大的存在听清了那一首用鲜血和恐惧吟唱的罪恶礼赞。

霄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被永恒之光遗弃的魔渊第九层,与其余八层的富饶不同,她甚至没有那一种阴暗的黄昏焦土的美感,这里只有荒芜,流火,以及风沙,但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代表着魔族的历史,代表着十二位大领主的尊严与荣耀。

他知道自己点燃月环会让这些大领主的尊严变成卑躬屈膝的谄媚,会让他们的荣耀变成被斩落的器官摆设在魔皇殿中,衬托他的权威,所以当银月的光芒都变得暧昧的时候,无数强者从各自的领地出发,要将这一轮银月毁灭在冉冉升起之前。

可是在那个男人出现在霄的面前之前,所有的大领主都遵守着古老的规则,他们用行动捍卫着自己的荣誉,让同样脆弱不堪的手下去对付幼年的银月魔族,虽然霄知道某一位大领主感受到了他和妤儿所带给他的危机感,因此亲自出手对妤儿降下了诅咒,不然以妤儿的实力,是不可能受到毁灭性的伤害的!

甚至连洞穿她小腹的攻击,都来自一位卑鄙的领主!

凌冽的寒风再也不能让霄感到一丝寒冷,当他冻结的心只剩下主宰别人恐惧的力量后,除了复仇和杀戮,他已经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却值得他稍稍回忆。

当他和妤儿还生活在魔皇殿的时候,成为魔皇陛下座下的一位护殿武士,是所有强大氏族的传承者的荣耀,而这一支由魔族最强的精锐组成的队伍每三年都会经历一场全新的选拔,即使是护殿武士长,都要面对络绎不绝的挑战,所以霄记得那一张脸,当这张脸出现,说明那些隐藏在各自的城堡中的大领主已经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得想要夺走他的月环了。

虽然霄满不在乎,但是对于那给他打发时间的比试的经过还是记在心中的,他想起了对方的能力,以他这样一位高阶魔将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穿越百步来到他的面前,可是他却停在了安全距离之外,这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值得开口的人,所以他要问一问:“你认识我么?”

身披黑色全身重甲的男人虽然冷如冰霜,他的气息完全锁定着霄,虽然霄能够知道他最远的攻击距离让他微微有些惊讶,但是由此推断出霄竟然能够仅仅因为看了他一眼就记住他的能力,就值得他震惊了。

他的额头上生着一对螺旋黑角,背后的一对黑翼因此微微舒张,手中的黑金色巨剑燃烧起暗红色的火焰,他不准备回答霄的问题,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霄杀死,因为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他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危机,他也因此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霄的真正实力,但就在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一下,从而迸射出让他爆发所有力量的鲜血时,霄笑了。

风吹起他的银色刘海,暗银色的瞳孔倒映着漆黑的身影,那个身影虽然雄壮,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是那样的扭曲,他不像是在回忆,倒像是在宣读审判:“你见过我,当你被那一锤砸倒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那时的我何等的高贵,你又是何等的卑微,那又是什么让从此一蹶不振的你有了杀死我的信心?”

霄的声音如梦似幻,让他开始颤抖起来,霄的笑容越来越美,他向前走来,走入了他的攻击范围,又走入了他的必杀范围,但是他在颤抖,缠绕巨剑的火焰慢慢熄灭,那灼热的剑身如同一块刺入冰冷的水中的烧红的铁,爆发的烟雾彻底笼罩了他巨大的麻木的身躯,而霄从容地从他身边走过,轻轻一招手,一滴被漆黑的闪电所包裹的暗红色的鲜血就从那轰然倒塌的身躯里浮现,融入了霄的眉心。

“啊..我已经破茧成蝶,现在是我收割这些肮脏的血脉里流淌的恐惧的时候了..”霄轻轻呢喃,越走越远。

每一代的魔皇都会为自己的后裔统治魔渊铺平道路,这是他们最为深沉的爱,而霄所得到的馈赠,是银月魔族无数年来留下的恐惧,只要心中有一丝一毫的恐惧,都将在他的月环之下崩毁无形,若是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