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文喜笑颜开,却不敢表现的太过:“谢谢你,真要是很好的东西,一粒肯定就够了,可若是,若是以后不够,再管你要,你要是还有,能不能再给我一粒。”

他知道这样说有些不识相,这种好东西,世间难寻,珍贵的很,看着这瓶子甚小,也放不了多少,恐怕泓炎自己也不多,但是为了焕景,就算是跪下来求泓炎,他都做得到。

泓炎笑笑:“先给焕景吃了再说吧!”

毕竟是枫红鸾的东西,而且怕是着实珍贵的很,他岂敢随意应承,瓶子里,只剩下两粒了,一粒留给枫红鸾,一粒留给孩子,他并非自私,只是对于想要保护的东西,也会小气。

泓文梦点头:“好的好的。”

收起桌子上那粒药丸,小心翼翼的放好,他脸上因为感激堆满了笑容:“谢谢你了,小炎。”

“三哥客气了,三哥,其实我让六儿把老六老七带走,是有事情想同三哥商量。”

“你说你说,就冲着你对焕景的疼爱,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知道泓文疼爱孩子,今天还真是多亏了这药丸,泓文这个人虽然庸庸碌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君子,他话都说前头了,泓炎知道自己的事情好办多了。

“四哥自幼身子羸弱,这些年他勤练武功,加上吃了不少药材,身子是调理的差不多了,可是经此一遭,我只怕皇兄若是还在气他,等他病好再把他关进去,他病了再出来,治好再进去,如此反复,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说到此处,他脸色一阵凝重。

这些年泓挚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泓文也没少巴结泓挚,兄弟之中算是和泓挚走的近的,再加上两人的母亲同样是出身卑贱,所以对泓挚更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兄弟情义,他和泓挚的感情是不错的。

听到泓炎这样说,他也感慨着急:“我可不也就怕这样吗?”

“三哥,合我们兄弟之力,加上我母后说情,顶多也只能保四哥出来医治,你想皇兄都不许我们救济四哥,我们想送些银钱和丫鬟婆子过来皇兄都不让,皇兄恐怕对四哥是恨之入骨了,巴不得一眼都不要看到他。”

“那你我又有什么法子?”

泓炎凝了眉头:“法子是有一个,可我不好去说。”

“你倒是说来听听。”

“滁州有个长侯县,那里的温泉是极好的,对四哥的身子有益,我想不如就请皇兄下旨,把四哥送到长侯县去,眼不见心静,皇兄若是真的恨极了四哥,怕早就给四哥一刀子了,哪里会关着他却不处置,哪里会允许我等把四哥带出来治疗。”

泓文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好,滁州甚远,或许皇兄会答应也不成。皇兄毕竟对四弟没这样绝情,可是为何你不能去说。”

泓炎怎可能告诉泓文,那是因为泓挚坐实了谋杀太子的罪名,他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一面指正泓挚谋害太子,一面又积极营救泓挚,这样的矛盾,皇上心思细腻,怕是会对太子之事起疑心。

更重要的是,兄弟合力请求放泓挚出来治病这事儿,是泓文先带的头。

若是把泓挚送去长侯县也由泓文来说,那就分明的是泓文有心要帮泓挚。

他知道泓文会有此一问,早就想好了说辞:“你也知道,皇兄之前一直防着我,都不让我接近太子,这些三哥是看到的。”

泓文一惊,没想到泓炎会把话说的这么白。

忙压低了声音:“小心外头有人。”

“多谢三哥提醒。”泓炎也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泓文耳朵边,“人人说三哥糊涂,其实三哥你应该清楚皇兄为和要防着我,只因为父皇和皇叔也是一母同胞,却为了个皇位互相残杀,皇兄处处防我,是怕重蹈覆辙,但是我心性如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哥你应该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心。”

泓文点点头,那天皇上让他去枫府传圣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皇上对泓炎的防备和戒心。

他还觉得皇上过分呢。

如今泓炎这样一说,他更是觉得皇上远不如自己看到这般和善亲厚,居然就因为那件事而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对泓炎起这般提防心思。

泓炎,不是他看不起,泓炎这辈子就只会两件事,一件就是花天酒地,那是婚前。

一件就是为妻是从,那是婚后。

这样围着女人转的男人,能有什么野心,皇兄真是太过于……啧啧……那啥多疑了。

他的心,还是向着泓炎的。

听泓炎这样一说,他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我知道是皇兄多疑了。行,这件事我去说,免得和这件事牵扯到太子,皇兄又起你什么疑心。”

以为要和泓文再解释半晌,没想到泓文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愚钝。

大抵是泓文平素里见多了皇上对泓炎的不公,所以不用泓炎挑明了,他心里其实早就明白了泓炎此番安排所为何意。

对于泓挚前往长侯县的事情,算是和泓文商量定了。

这边由泓文出面说服皇上,泓炎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是想来皇兄能同意泓挚出狱治病,心中必定对于太子之事也并非那般武断。

他倒是愿意皇兄对太子之事心存疑虑,这样才更能保全泓挚性命。

泓文出面说服皇上,他背地里动一些小手脚,大概这次移居长侯县的事情,虽然不是板上钉钉,但是也十有八九能成。

看一眼床上好不容易睡的安稳的泓挚,泓炎面色一片沉寂,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

泓鸢泓宗的到来,给平素里不十分热闹的晋王府,带来了几分生气。

泓鸢稍大,却也差泓炎十岁,如今正是十六年华,听说他母妃李太妃已经在给他物色合适的妃子人选,一旦他满了十六整不出意外就该立妃了,就算不立妃,也该纳个妾,慢慢学习做大人。

而泓宗是先帝的老来子,先帝闲逛御花园,和一个宫女一夜留情有了泓宗。

泓宗生母地位卑微,有了泓宗才被封了美人,却是个短命的,泓宗难产,先帝下旨保孩子,那短命美人还没享福呢就一命呜呼了,听说死前还哭着要看泓宗一眼,先帝却下令不许她一个死人煞了皇子,当夜直接把泓宗过继到了李太妃手里。

先帝作此安排,无非是因为李太妃是个温厚的人,先帝已经垂垂老矣,再没有心思料理后宫争斗,所以才把泓宗过继给隐世多年,吃斋念佛的李太妃,免得后宫中的女人抢现成儿子抢破了头。

泓鸢泓宗并非一母所生,却系一母所养,一个十六,一个五岁多写,要好的很。

算是家里的客人,枫红鸾一早上就起来过去看望两人。

以前皇室宴会上偶有遇见,也照过面招呼过,但毕竟不亲厚,有些陌生。

泓宗看到枫红鸾的大肚子,甚至有些害怕,怯生生的躲在泓鸢背后。

十六年华的泓鸢,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个子甚至于高过了枫红鸾,挺拔瘦削,面色白净,容颜俊俏,生了一副哥哥们一样的好皮相,如今是尚未长成,一旦成了大男人,必定迷死万千少女。

见到枫红鸾,不其然的红了脸,对着枫红鸾作揖:“嫂嫂。”

枫红鸾微微一笑,上前搀他,手触及泓鸢大掌的时候,泓鸢如同碰了炭粒一样,忙时缩了回去,脸红的宛若那秋天里的海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