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族长到尘埃落定,统共也没半天。雷厉风行的效率,看得人目瞪口呆。与此同时,姜家大少爷也纳闷了,曲无心段位这么高,没道理过去被弟弟逼得退位,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把?

“啊,也许这就是真爱吧。”仲孙沅啃着清凉解暑的小半片瓜果,做到了一个吃瓜观众该有的举动,一边吃一边不甚在意地说道,“有些隐性弟控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姜阮默然无语,良久才扶额说道,“十三娘,真爱不是这么滥用的。”你要把它玩坏了造么!

“连夺位之仇、陷害之恨都能原谅,就因为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嫡亲亲人,可不就是真爱?”仲孙沅挑了挑眉梢,她没想到,姜阮思想也有这么污的时候,她说的话都很纯洁好么?

不过,到底是骨子里接受家族教育的,曲无心可以为了血亲而步步退让,变得懦弱而胆怯,但当闹心的弟弟曲无意真正伤害到家族根底的时候,这位哥哥动手比谁都迅捷凌厉!

这不,直接软禁了曲无意一家子,弟弟、弟媳、侄子侄女,真是一网打尽,半个不留。

其实以仲孙沅本人的三观看来,曲无心已经够意思了,要是换成她被亲人这么对待?呵!

宁愿背负断亲缘,斩血缘的因果,也不愿意多忍受半分委屈。倘若苦修一世还不能过得逍遥自在,她还留着手中的剑做什么?等着过年?相较而言,曲无心已经十分“温柔”了。

等收到曲家变动消息,结局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切快得像是龙卷风,吹得众人反应不能。

“但凡是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果决狠辣之辈?曲无心不肯斩草除根,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仲孙沅嚼着零嘴,“他有当哥哥的仁慈,曲无意可没有当弟弟的恭敬谦和。”

当了那么多年家族族长,在整个联邦都呼风唤雨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沦为阶下囚?哪怕曲无意再没有脑子,可当现实和利益双重鞭策他的时候,心中的野望可以压倒一切理智。

仲孙沅活得太久了,见多了这种手足相残的戏码。联邦也好,沧溟界也罢,兄弟阋墙可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事实证明,在足够庞大的利益面前,什么血亲都要靠边站。

别说普通人了,哪怕是在沧溟界的修士圈子里,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

“阿阮很幸运,因为你是唯一的继承者,没有兄弟和你抢,所以不需要面对这种局面。”

仲孙沅有些感谢那些拥有灵器的家族传承制度,在根本上完全避免了旁支逆袭嫡系的可能性。不然的话,就算姜阮是嫡系唯一的继承人,依旧会有旁系的人虎视眈眈。

这么干净风雅的人,要是被那些染了颜色,黑了心肝,移了性情,那可是十分遗憾的事情。

“曲无心没有彻底除了他弟弟,反而留着,肯定是个祸害。天脑的目的既然是分裂各家,借机达成自己的目的……你说,有什么比扶持曲无意,让他们兄弟斗个两败俱伤更好?”

姜阮听了沉默,他是没有这种危机感,但听得不少。之前说过,他很受家里头的妇女喜欢,经常被拉着打打毛线谈谈心,喝喝下午茶,听听八卦,每次都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

当然,他沉默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仲孙沅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再看她在兄弟阋墙上表现出来的态度……他有点儿方,她是不是也遭遇过这种伤害?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的,仲孙沅以前那个童年,家里头都吃不饱,严重到易子而食了,哪里还会没事干玩心计,争这争那?她会有这个态度,不过是因为修士的三观和普通人不同罢了。

“呵,不过这都是人家家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宽。”

以仲孙沅个人立场来看,曲家乱不乱,对她的影响其实不大,反正三世镜也不在曲家手上。

“不过十三娘猜测的那个,也不是不会发生。要是你真想和曲家接触,让他们助你,这个隐患就要扼杀在萌芽之中。”姜阮建议道,“至少要让曲无心时刻警惕他那位弟弟的反扑。”

曲无心活了半辈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晚辈心目中的评价分数竟然这么低。

虽然囚禁了弟弟一家,但他还是念着血亲之情,没有下死手。曲无意一家子,除了人身自由受到了钳制,生活水平还是和以前一样。稍微心宽一些,这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

但曲无意是那种心宽乐观的人么?自然不是,一朝被夺走权势,他已经恨毒了他的亲大哥。

“我就知道……当年不该手下留情……呵呵,现在大哥是想怎么报复弟弟呢?”曲无意没有半分悔改,说话咬牙切齿。一双眸子染着血丝,很疲倦却又强打着精神,不肯服软半分。

曲无心内心的怒火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渐渐平复,看向曲无意的眼神带着浓郁失望。

瞧着弟弟露出罕见的狼狈,他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年幼时那张充满婴儿肥的天真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