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穿蟒袍的叫何笑言,何广臣的亲弟弟,飞鱼服叫卓青云,大长公主的小儿子。这二人身兼锦衣卫之职,不过倒也没什么,眼下锦衣卫早不像太祖时那样严谨,如今,只要家里出点银子,都可以送儿子去锦衣卫镀层金。出来再寻个贵人,往各处大营里一送,只等着有仗打,就可以加官进爵。

何笑言是何家的小儿子,生性顽劣,京城里打架闹事少了不他,这人谁都不服,看谁都不顺眼,唯独与大长公主的家卓青云交情匪浅,算是肝胆兄弟。

何家与闵家有仇,新君一继位,立即找了个理由贬斥了何广臣,后来虽有圣懿皇太后求情,但是终究没能再回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何家认为闵家在这其中使了手段,所以何笑言一听对方是闵家的小姐,自然要出言不逊,讥讽几句。

“青云,管她什么来历,宵禁后还敢出来乱走,送去兵马司,先打四十板子。”

从太祖时就定下了规矩,京城中凡是宵禁时分敢肆意游荡者,笞打四十,但有生育和死丧者例外。规矩传承了百年,不敢说人人执行,可总有钻空子的地方。比如说赌馆里的赌徒,输光了钱被赶出来,也有遇见巡夜的长官,挨打不挨打,就看这人嘴巴甜不甜,脸皮厚不厚。再有,那些去唱堂会的戏班子,也是深夜才往家赶,遇上巡兵,送银子也好使。

况且这事儿是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与锦衣卫没关系。

管家一听要打他们家姑娘,立即急了:“耽误了我们家的大事,你们都吃罪不起!”

“哈!我倒要听听,你们闵家有什么大事!”何笑言说着就要上前。

芳菲却冷冰冰盯着他:“只怕你还不够资格听我讲,”她看得出,这些人以飞鱼服为首,蟒袍青年不过就是个小跟班,“我保证大人听了不会后悔。”

卓青云淡淡一笑,翻身下马,没有理会何笑言的阻止,径直来到芳菲身边。卓青云身高七尺有余,飞鱼服让身形更加挺拔。他往这儿一站,就挡住了后面人的所有视线。

何笑言等看不清闵家小丫头对着卓青云说了什么,只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何笑言气卓青云不听自己的劝,心里又想知道这二人在说什么,等了片刻也不见卓青云回头,何笑言耐性全失,大踏步就要往这个方向来。

才走出没多远,就见卓青云脸色阴沉的回身看他。

“青云,怎么了?”何笑言最明白老朋友,这个表情,肯定不是好事。

“笑言,你立即去请我们家供奉的蒋太医,然后领着人来闵侍郎家。”

何笑言大怒:“青云,这小丫头片子几句话怎么就叫你头脑发昏了呢?”

“笑言,别多说。”卓青云逼近对方,低声道:“我怀疑闵侍郎的病和宫中的变故有关,你先去请太医,我这就往闵家走一趟,是不是他们无事生非,见过才知。”

何笑言大惊:“宫中何来变故?”

“你忘了,今日火袄教进宫面圣,晚上却没能出来,我猜这里面有问题。”

“不是说皇上盛情款待,留他们在宫中夜宴吗?”

卓青云嗤笑:“宫中夜宴能少了你我兄弟二人?这是场面话,你快去叫蒋太医,别耽搁,我听闵家小姐的意思,闵侍郎的情况大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