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床上的何一兵转头看向钟晓飞。

和上午一样,他目光依然是冰冷而火热。

火热的是复仇的火焰。

冰冷的是割舍亲情,但却又假装无动于衷的剧痛。

“刚才我去见胡云峰了。”

钟晓飞站在病床边,淡淡微笑的说。

何一兵蓦的抬起眼睛,眼皮子急剧的眨动了几下,厚厚的纱带上,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你,你……见他干什么吗?”何一兵咬着牙,终于说话了。

见他说话困难,何佩妮又是泪流,从桌上取过水杯,要喂他喝水,但被他推开了。

“因为我要解决你和他之间的事情。”钟晓飞望着何一兵的眼睛,非常平静的说。

“我的事……不要你管!”

何一兵忽然很激动,从坐起来,愤怒的吼,眼珠子都红了,他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不住的挥舞。

“一兵……”

何佩妮哭泣着抱住他的胳膊。

何一兵咬着牙,红着眼珠子,看看姐姐,又看看钟晓飞,愤怒无比的摇头:“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管!”

钟晓飞静静的看着,何一兵越激动,越说明钟晓飞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何一兵一心想要报仇,怕姐姐担心,所以才要绝情的和姐姐断绝关系,现在听到钟晓飞要帮他,可能连累到姐姐,他立刻就激动生气了。

他也是一个倔强固执的人。

“我必须管!”钟晓飞声音平静,但却非常的坚定:“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姐姐为了你伤心哭泣!你知道吗?这两天,你姐姐的眼泪都哭干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你想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你姐姐失去最后的亲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怎么活?你难道是想要逼死她吗?”

钟晓飞连续的责问,将何一兵问的哑口无言,也将他问的失声痛哭。

何佩妮抱住他,姐弟两同声的哭泣。

钟晓飞站在床边,也忍不住的要流泪。

“我的事,你管不了的。”只哭了两下,何一兵就忍住了泪。

“我一定能管了,而且我保证胡云峰以后不会再是你的麻烦。”

钟晓飞坚定的说。

“不可能!”何一兵根本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没关系,这个事情不用你参与,你只要向你姐姐保证一点就可以了!”钟晓飞淡淡的微笑。

“哪一点?”何一兵看向何佩妮,姐弟两目光相遇,忍不住又要哭。

“不要杀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杀人!”钟晓飞一字一句,非常清楚的说。

何一兵咬着牙,不回答,显然他不能接受这个承诺。

“一兵,你说话啊?”何佩妮泪眼朦胧的求他。

何一兵咬着牙,把头低下了,狠狠的摇。

“我知道你想要杀胡云峰,但你不能杀他!因为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会把他处理好,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现在的威风,再也不能跟你争老大,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再杀他。”

“第二,他是一个烂人,你杀了他,除此增加自己的刑期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好处。这种赔本的买卖傻子也不会做!”

钟晓飞声音冷静的劝说。

何一兵咬着牙,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不,不可能的!你处理不好的,我和胡云峰只有两种处理方法:要不他死,要不我死!”

胡云峰也这么说。

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同一类型的人。

从监狱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

何一兵很固执,虽然何佩妮一直哭泣着在劝,但他始终不肯松手。

夜深了,钟晓飞和何佩妮只能先离开。

开车回到宁安小镇,还是在那家小旅店要了两间对门的房间,简单洗簌一下,两人躺在床上,何佩妮柔柔的蜷缩在钟晓飞的怀里,彼此依偎,静静的享受睡前的甜蜜。

“晓飞哥……”何佩妮声音有点哑,蜷缩在钟晓飞的臂弯里,忍不住又想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