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胜负悬念的比赛,那就不存在什么比赛的意义。同样,也会造成解说员的精神厌倦,看着两队派遣替补,锻炼阵容,更是没了胃口,演播室里陷入毫无营养的解说当中。

北阳十二中与国兴的比赛,当来到第三节末尾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已定。云东因防守颜雨峰,领下五犯,被迫离场,下场的时候,不仅是队友的安慰,连看台都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都是因为云东的努力是被有目共睹的,下半场第三节一开始,颜雨峰就带领北阳,又开始了一波抢分浪潮,几分钟里,便把国兴在第二节末,云宁辛苦获取的分数又化为乌有。云东不得不放弃进攻,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防守上。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用身体去抵挡,这还是在颜雨峰见到他上场之后,陡然上升的得分欲望下。

大部分情况下,云东只能用犯规来抑制,他和贾鹏,相互交替的用犯规,所换来的,是两次二加一,五次罚球。

云宁被迫再次披挂上阵,他的上场,就像为流血不止的国兴贴上了快OK绷,可新的伤口还是不断的出现,北阳的其他人,已经有恃无恐的大把浪费着出手机会,这些机会,在国兴全力遏制颜雨峰的情况下,显得更容易转化成得分。

当云东五犯下场的那一刻,国兴上下都不禁深深的叹息出来,早在上半场,领略了颜雨峰那无双的得分能力之后,他们已经被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年,埋下了失败的预感种子,而此刻,种子发芽,变成大树。

“真的打不过!”身为国兴的擎天柱,陈裕摇头叹息道。

“把云宁换下来吧!”他吩咐道。

随着云东,云宁的下场,北阳替补席上,士气顿时高涨,王学超马上下了决定,将首发阵容悉数换下。

而看台上,也响起了掌声,这是观众为颜雨峰一个人的独彩,没有什么比现场亲眼去看,还要更懂得这个8号少年的强大所在。

而颜雨峰,并没有被忽然响起的掌声所影响,他大汗淋漓,跟替换上来的队友做了下例行交代,接着回到替补席上,接过孙明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后,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云东给他的压力不能说大,但很多小动作也牵扯了颜雨峰精力,顾忌受伤的可能,使他不在采取突破,而选择一些背打和急停跳投,更多的时候,是传球,去做策应。

按住心中的那份高兴,颜雨峰知道,决赛已经踏进半个身子,但是他依旧感到一些惊诧和惋惜,他没有去望国兴的替补席,而是在脑海里,思索一个问题。

假设未来的对手,队中多有几个像云宁这样的投手,该怎么办?

颜雨峰是很少会在球场上,关注对手的名字,他已经过了曾经在北阳那时候,为每一个潜在对手,进行赛前大量预谋的情报分析和准备,现在更多的是为队友去做这样的赛前准备。但神奇的云宁还是把颜雨峰打出了格外的印象。

后怕的同时,颜雨峰便想到了一种假设,如果再多一个云宁,那自己该怎么办?北阳该怎么办?

自己可以去防守云宁,但在无数个挡拆的情况下,颜雨峰不认为能削弱多少对手的得分,那该如何做才能更好?

只能是依靠全队,而纵观北阳,防守已经是最大的短板,普遍的精神不集中,颜雨峰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的胜利,是依靠什么,他同样很明白。

但这样的依靠,能否走得更远,他心存疑虑。

“走吧!”老头张闵站起身来,许胜也跟着站起来,两人走出了看台,步入出口通道。

不久,来到体育场外,老头问许胜:“有什么想法?”

许胜摇头,他的表情很平静,老头又问:“你对决赛的胜负,现在有多少把握?”

面对这个问题,许胜沉默了一会,岔开话题道:“我想起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老头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拦,看着走远的许胜,老头笑了笑,走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那辆SUV,启动离开了首钢体育馆。

这个时间段,北京的交通是正常的,不拥堵也不会让你开得很快,半小时后,老头开车回到了清华附中。

将车停在自己家院门口,这里是一片二层的阁楼小区,是老建筑,传说要拆除重建,但一直只是传闻。在这里居住的,大同如老头这样的身份,是清华附中老资格的教员,这也大概是让传闻一直是传闻的缘故所在吧。

把车停好,老头发现多了一辆陌生的小轿车,奔驰老款,绕到车头,看了眼插在前车窗里的通行证,老头乐了。

推开木栅栏,两边有两块很小的土地,此刻因为是冬季,上面没有任何农作物,只残留着一些木桩,想来是来年播种下农作物的依靠。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放在庭院里的藤椅上,早在听到发动机的响声,便抬头望,见到老头进来,便打招呼道:“老闵头,你也不锁个房门,幸亏是我,换了别人,你的宝贝可就危险啦。”

老头换了个脸色,面无表情的道:“你找得到么?”

中年人却毫不在意,他继续嘿嘿笑道:“找到了我也不敢啊,话说我可馋你那龙井茶,快拿出来,这天气,坐在外面,可冷死我了。”

“进屋吧!”老头表情稍微好了点,对中年人能遵守他的原则还算满意,他门虽不关,但却忍不了不告而入的人,今天的天气都零下了,能在外面候着,也是态度到位了。

两人进了屋,老头开始烧水,中年人在暖气片这里,烘着手,哈着气。

张闵中年丧偶,一对子女都在国外,他乐得清闲,一个人过得清苦自在。张闵纵横篮坛三十多载,在首都这片,属于辈分很高的一小部分人,很多从事篮球这一行的人,都受过他的指点和栽培。

今天来的,也算他徒弟一人,亦师亦友。名叫胡一稻,外号胡一刀。是首钢青年队总教习,这只是他其中一个身份,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首钢党委成员。

可以说,胡一稻算是首钢一等一的实权人物,今日却能委身在外,可见张闵的盛名。

“这么冷的天,来干嘛?”老头拎着烧壶,浇着茶碗,像烧茶这事,他可没有让别人代劳的习惯,胡一稻坐在对面,闻言便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啦?”

“甭废话,快点说。”老头却很直白。

胡一稻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这里宝贝多,我眼馋。”

老头抬头瞧了一眼胡一稻,后者面色不改,笑容依旧。

“你也是靠这张厚脸皮,才混到现在这地位的吧!”老头讥讽了一句,说着,把第一泡茶倒掉,用夹子夹了一个茶杯放在胡一稻面前,接着把第二泡茶倒在他杯子里。

胡一稻用手指掂起茶杯,咪了一小口,随即一口饮掉,美美的回味了会,赞道:“好茶”

“茶好还是宝贝好?”老头道。

“都好!”胡一稻笑呵呵着。

“说吧,看上谁呢!”老头又倒上一杯。

这下,胡一稻不喝了,因为他知道,老头有三杯送客的惯例,他倒得这么勤切,可不是好事情。

“杨玉,罗浩。”胡一稻说道。

“哦!”轮到老头惊讶了,他再瞧了一眼胡一稻,后者这次受不住老头犀利的目光,坦言道:“如果能给许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买一送二?”老头忽然问道。

“可以么?”胡一稻果然是厚脸皮,舔着脸问道。

“你觉得了?”老头似笑非笑。

“想!”

“呵!”老头笑了一声。

“老哥,其实论出路,首钢并不差,你这的宝贝,都是本地出身,能在本地走职业,对他自身,其实是有助于职业生涯的。”胡一稻脸色一正,开诚布公的说了起来。

老头没打断,他就继续道:“首钢和清华附中的球队风格,战术都是一脉相承,都是由你老哥传承接代,相对适应来说,首钢是最佳的选择。”

“还没到时候!”老头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