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姬亦夏收到蓝燕城失守,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时,瞬间神色巨变。

不仅是姬亦夏,就是满朝文武也觉一道惊雷轰然劈在了头顶上,纷纷慌了。

姬亦夏坐在龙椅上第一次觉得这把金灿灿的龙椅上铺了层层刀刃,割的他肌肤生生的疼,一股子绝望突兀的涌上心头,让他不适的蹙紧了眉头,那种生生的无力感以及即将失去的感觉让他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了。

他所有的策略计谋在秦澜雪和季月面前变得什么也不是,如此轻易的就被破除解开,这几乎让他怀疑以往的成就是不是都是一场梦?……

下方朝臣交头接耳,左右丞相纷纷开口建议道:“皇上,秦军来势凶猛,看来我们只能倾尽全力将他们挡在石洲外,决不能让他们的大军进入石洲地界。”

姬亦夏自然明白,以秦军的凶猛,若真让他们进入了石洲地界,那就相当于将燕国的政权交了一半在他们手里了,燕国更是会走向灭国的道路,所以绝对不能让秦军进入石洲!

“传朕旨意,命魏风阳为名马大元帅,率兵六十万前往石洲,无比将秦军挡在石洲地界之外!”

燕国虽然是大国之一,军队数量比其他小国多之又多,可这几个月征战下来已经被秦国杀了不少,也俘虏投降了不少,六十万兵马已是调动的极限,他必须留下四十万兵马死守皇城以防万一。

这边,秦军在攻占了蓝燕城后,用了半个月时间就横扫了剩余的四城,直接将整个随州十一城给占领了。

消息传入秦国的朝堂,再次引得一众文武大臣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虽然从开战到现在每每捷报都是喜讯,可大家似乎已经被帝后彪悍的战绩给弄得有些麻木了,但此时听到随州被侵占的消息,众人心中还是再一次腾起了一片兴奋激动。

因为随州的丢失就代表了秦军离燕国的皇城更近了一步,现在只差石洲了,只要他们占领了石洲十三城,就能直接打到燕国皇城了!

与秦国朝堂不同的是,楚国朝堂一片诡异的静默,安静的针落可闻,带着明显可以感觉出的压抑之气。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艳羡、无奈、担忧等等复杂的情绪。

如今眼见燕国这样一个大国的江山岌岌可危,他们同样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那种危险将至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实在叫人憋屈,甚至感觉轻微的绝望。

谁也没有开口问楚云月这个皇帝该怎么办,也没有给出什么建议,因为此刻大家都知道,无论他们楚国做什么都只会将国家和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听天命……

楚云月坐在龙椅上同样什么话也没说,听了关于秦燕两国的战况后就那么沉默的端坐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好似同样的无言以对。

唯有楚云月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内心是怎样的澎湃又复杂,他为季君月高兴,为她傲视苍穹的风华而惊艳痴迷,却也为楚国岌岌可危的江山感觉到无奈和叹息。

若是这个对楚国充满危害的人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他都竭尽所能倾尽全力的与之一搏,保住楚国的江山。

可是这个人是季君月,是他深深爱着的女人,亦是他灵魂中的一点朱砂,注定永远都去除不掉,他舍不得与她敌对,舍不得对她动手。

抛开这些舍不得,抛开一切的感情,只站在局外观看,楚国也不宜与秦国为敌,因为对手的实力太过强大,已经强大到自己无以招架的地步。

最正确的选择,只有投降,避免战乱让楚国的百姓陷入痛苦之中。

七月初,秦军驻守在随州的最后一座城池六夙城,而魏风阳带领的六十万大军也赶到了石洲通向随州的第一城乐华城,为了不陷入被动的局面魏风阳决定带兵主动出击。

反正就算拼了性命全军覆没他们也不能让秦军踏入石洲的地界,既然秦军在六夙城驻扎,那么他决不允许秦军再踏出六夙城范围!

六夙城内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般的战斗,虽然战乱已经停止,可是城内放眼可见之地任由一片狼烟弥漫,狼藉一片,尸体横行,空气中也弥漫了厚厚浓重的血腥味。

尤其是大白天艳阳高照,更是将城里的血腥气蒸腾的越发浓重刺鼻,让人阵阵作呕。

此时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街道上出来打扫战场的秦军外,根本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而燕兵不是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俘虏。

因为秦军善待百姓,从不会主动侵略,所以燕国的百姓对于侵入的秦军倒是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这也为秦军省去了不少麻烦,同时也让燕国的百姓无意中保全了性命。

毕竟,季君月和秦澜雪虽然下过命令不得主动伤害百姓,却又一个附加条件,若是燕国的百姓主动找事和反抗,那么可将其当成燕兵处置。

至于怎么处置,不用明说大家都明白,那就是死路一条。

季君月一阵梳洗后得知秦澜雪外出,便也从将军府里走了出来沿着街道慢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查看着周围清理的进度,顺便好好看看这燕国的城池。

不过在走到一处街道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只见秦澜雪一身湖蓝色绣有金色的腾云飞龙的龙袍,就那样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他的周围全都是横七竖八的燕兵尸体,还有几簇没有完全熄灭的火苗,狼藉的地方,却因为他那尊贵至极的身躯显得极为特别,甚至多了不该有的华丽。

季君月见此,眉梢微动,眼底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近,待来到秦澜雪身后,看清楚了他埋头捣鼓的行为动作时,眉心狠狠的跳了跳,尤其是看到他异常专注的神态,不由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