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想到了那天市委华书记吃完饭在午休前专门的叫了方菲去他房间谈话的情景,当时季子强就有点奇怪,这样的工作汇报为什么不是吴书记,也不是哈县长,而是一个垫底的副县长去汇报,但那个时候他是绝对没有想到更深的地步,疑问只是惊鸿一瞥,一闪而过。

此刻,季子强就有了一个轮廓分明的印象,看起来方菲的背叛,不能简单的把她归咎到是方菲的对自己不满的情绪引起,方菲是一个宦海中人,她也不乏聪明和成熟,退一步来,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单纯的女人吧,但耳濡目染了这些年的官场百态,她不可能没有一点理智,更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举报的负面作用。

那么她还是这样做了,如果大胆的推测一下,她的这一举动很有可能是和华书记上次找她谈话具有不可分割的关联,假如这个推理可以成立,那么,在方菲背后的推手就是华书记了,华书记他需要打击自己,更需要在这个问题上做出章,以达到波及叶眉的效果。

看起来,季子强似乎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但就算他找到了,也依然不能减轻丝毫内心的伤痛,他厌恶这样的出卖,这样的出卖对他来,太过痛苦,不管是方菲,还是吴书记,还是许老板,他们的出卖都让季子强有一种切肤之疼。

季子强难以抑制心中的伤痛,他又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当初被安子若的抛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抛弃和被出卖,他几乎就要诅咒上帝对自己的残忍。

他想的越多,他心底的凄凉就愈加的浓郁起来。

在他最为感伤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刘永东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了他的面前,季子强有点发愣,他反应有点迟缓的抬起头,看着刘永东那正气凌然的脸,两人相对凝视。

而这个时候,季子强的眼中充满了忧伤,他还没有缓和过来,所以他无法和刘永东咄咄逼人的目光相撞,他退缩了,他躲闪过刘永东冷冽的目光,低下了头。

刘永东漠然的看着季子强,就像是在观看一匹垂死的老马,刘永东的内心也是有点惋惜,他的心其实未必像经常挂在脸上的冷峻那样,他有时候也是会对一些人感觉遗憾和惋惜。

就如此刻他对季子强一样,在对季子强做过上次的调查以后,他更多的认识到了季子强,感觉季子强还是不错,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还可算上乘,在当今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社会,已属难得,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今天他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上,不得不,可惜了一块好材料。

季子强有点木然的站了起来,苦笑着:“刘书记来了,请坐,我给你泡茶。”

他站起来走到了饮水机的旁边,弯腰,接水,因为心在流血,所以他的手也在颤抖。

在这个过程中,刘永东和他带来的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的,他们默默的看着季子强每一个动作,让空气中压抑的气流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等季子强给他们都倒上水,端过来以后,刘永东话了:“季县长,今天我们来找你落实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他的语气是冰凉的,凉的都可以感觉到那丝丝的寒意。

季子强点下头,他也坐了下来,坐在了刘永东旁面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我一定配合,不知道刘书记要了解什么情况。”

刘永东没有移动开自己的眼光,他:“是关于洋河县饲料厂许老板上次送你万元的具体情况,请你实话实,这对你也是一次最后的机会。”

季子强想了想,黯然的:“第一次他准备送我几万,我没有要,让他捐献给黑岭乡的学修缮校舍了……”

刘永东快速而冷漠的截住了季子强的话:“这个我们知道,第二次送钱的事情。”

季子强想了下:“第二次他拿来三万元,是要感谢我对他回收欠款的帮助,那钱是给了我,我收下了。”

刘永东眼角有了一点笑意,本来他是想以自己的威严气势来压迫季子强,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但现在看起来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子还是不禁吓唬,我还没发力呢,你就到了。

刘永东也不想老板着个脸,那对肌肉也是一种伤害,他就缓和了以下脸色和语气:“唉,你这同志啊,不知道自律,多好的前程,都为一个贪字给毁掉了,嗯,那钱呢?”

季子强轻声的:“用了。”

“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退赔了赃款对将来处理整件事情是有很大影响的。”刘永东估计就几万元钱,季子强还是应该拿的出来,早点交上来,早点结束这事情,自己也好早点回柳林给老大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