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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怎么可能啊,我看一个月之前他们谈的还是两千多万?莫非机床厂最近转让过资产?要是这样那我就错了,请书记批评。品书网 ”季子强惊讶的说。

这反倒让冀良青一下子沉默了,这些年在官场之中的摸爬滚打让他具备和超越了很多人的智慧,季子强无意的表白,在冀良青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件事情了,他擅长拨开表象看实质,更擅长联想和推断。

显然的,最近一个月机床厂不应该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如果是那样,过去那个厂长不会不在自己面前来显摆显摆的,既然没有资产上的大变化,这机床厂的收购价格又怎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异?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原来那个厂长不过是有的人想要扫除的障碍,而他们的目的,那就直指收购。

想通了这些问题,冀良青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季子强啊,误打误撞,还真给了自己一次发威的机会,自己要好好的露一把,不仅要挽回国家的损失,还要让有的人付出一次代价,让他明白,我冀良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

冀良青说:“你确定在一月前机床厂的资产还是两千多万?”

季子强很认真的说:“我确定,在我去机床厂之前,我也怕自己讲错话,所以专门还看了看相关资料的,但,唉,没想到,还是讲错话,给市里带来了麻烦,影响了企业的工作。”

冀良青不置可否的说:“奥,谁都不能永远保证不说错话。”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过去了。”

“看你说的,你是分管工业口的,你不过去怎么办?行了,这件事情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季子强很负疚的站起来,想要在为自己分辨几句,但看着冀良青深思的表情,他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脚轻手的离开了冀良青的办公室。

而冀良青在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才站起来,拿起电话,对秘书说:“给我调来所有关于机床厂收购的资料。”

说完压上电话,冷冷的看了一眼政府那个方向,鼻子里哼了一声。.

第二天,市委书记冀良青就召开了一个工作会议,在会上严厉的批评了季子强不了解情况,随意乱讲的缺点,同时表示了自己对机床厂此事的高度关注,勒令市委常委秘书长郑继奎同志亲自带队处理机床厂这次聚众闹事的问题,并让常委秘书长郑继奎亲自登门,到那个福建客商住的宾馆赔礼道歉,损坏的汽车,也要负责维修好,不能让前来投资的客商感到心寒。

在会上,庄峰几次都表示了这件事情政府可以处理,不需要市委出面协助,但是全市长却很赞同市委出面,说这个表示了我们对此事的重视,当然了,全市长在会上也是捎带着批评了季子强两句,不过也说了,季子强同志出发点是好的,不能怪他,因为季子强不管怎么说,也才刚来不长时间,对新屏市的了解还是有限的。

季子强也在会上做了自我批评,说自己没有搞清状况,擅自发表讲话,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请组织上给予处分。

最后冀良青大手一挥,说:“这事谁也不要怪谁了,事情既然出了,大家齐心协力把事情解决掉才是正途,季子强同志好好反省一下,说到处分,也没有那么严重。”

事情由冀良青给了定调,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接下来的变化确实大家都料想不到,在市委郑秘书长的处理中,却发现了一个异常重大的问题,那就是机床厂的固定资产怎么会突然缩水,这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了。

冀良青要求严加查处,这三查两查的,就查到了国资局局长头上,后来又牵连到了工业局的马局长,再后来连新上任的机床厂厂长也查出了问题,这一溜的查完,也就半个月过去了,最后因为此事一下子弄翻了庄峰两个得力局长,还外带了一个刚刚坐上机床厂厂长不到一个月的厂长。

整个收购就暂时停止下来了,那个福建的商人也不得不开始慢慢往上加钱了。

等事件平息下来的时候,庄峰损失最大,冀良青却收益颇丰,他那口气也畅了,一举拿下了庄峰的好几个局长,给所有新屏市的人都敲了个警钟,那就是谁也不要想来和自己玩手腕,否则代价会是高昂的。

季子强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吃了点亏,从市里开会,市长和冀良青书记批评他之后,大家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这里当然是说的那些想要进步的领导同志,他们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市长,书记都不看好的人走动的太勤了,那不利于自己的发展。

但王稼祥没有这些顾忌,他来季子强办公室的次数更勤了,他对季子强也有了一种佩服,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季子强说自己要讲话,为什么季子强在讲话中专门提到了两千多万资产的问题,看来啊,这一切都是季子强早就算计好的。

他一面帮季子强点上一支烟,一面说:“季市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过去就是听传言,现在我是切身的体会了一次,你高,高,真的高。”

季子强不以为然的喷出了一口烟雾,说:“你少来给我带高帽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见我在会上挨批评了吗?现在政府几个人见了我不躲?就你傻傻的,还来夸我。”

王稼祥嘿嘿的笑着说:“那是他们傻啊,他们有眼不识金香玉,我反正以后是跟定你了。”

“你跟我,那我跟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