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一双眼睛非常有神,脸上笑容渐渐淡去,道:“季子强同志,知道我此时来是为了什么吗?”

季子强神色有些尴尬,总理严肃问其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全国那么多的地方,偏偏如此紧急的赶到北江市来,一定和那个联名谏言是有关系。

季子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应该是为一些干部的签名上书有关系吧?”

“哼,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官当大了,什么都不懂了,还有啊,从市区到你们北江市的几个视察点这一路,我看到沿途都有人巡逻,你说这是多少人?还动用了武警,军队,这样的行为群众影响多差?合着我就这么嬌贵,有警车前后左右护着还不行,还得马路沿线都要岗哨?”总理颇为生气的道。

总理今天是较真了,这一屋子人看总这样一生气,谁都不敢说话了。

季子强见此情形,沉吟了一下,道:“总理,市内的安排是我批准的,我负责此事感觉压力很大,为确保万一才批准了公安局的意见!”

总理眼睛从季子强脸上扫过,神色依旧很严肃,这时他身旁的工作人员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眉头微蹙,伸出手来压了压,指了指东侧的空沙发,道:“坐吧!不能全怪你的,你们也有难处!我刚才生气是想让大家不要把接待工作搞得太隆重,这样各省竞相效仿,然后各级又竞相效仿,我们党还能不能够贴近群众?还能不能代表群众?”

季子强慢慢退下去坐在空沙发上,还没开口,总理又说:“你季子强有点能力我不否认,但不要以为这就得意忘形,嚣张跋扈,现在十多名干部都对你有意见,你说说,怎么回事。”

季子强刚才一直是很惶恐的,但坐下之后,听到总理主要一说,季子强心也就慢慢的凉了,看来啊,总理对自己误会还是很深的,这次来应该是打压自己的,不然总理怎么见面就批评自己。

季子强不由的有点心生倦意,这政治啊,真是难以把握,难以预料,在很多时候,政治只为合适和妥当来服务,并不会过于注重对错。

季子强有点黯然了,但这反倒让他冷静和镇定了下来,季子强心里想,严格意义的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嚣张跋扈过,自己每一次争斗都是因为无路可退!每一次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今天总理对自己这样的一个看法,自己是不能接受的,假如自己认了这个事情,恐怕从此之后,自己的政治命运就要完全改变了。

自己并不留恋这个权位,正如李云中曾经说过的那样,‘失之淡然,’但有的事情自己还是要给总理说清楚,自己下去了没什么关系,但让那些投机分子占据了北江市的主流格局,自己是不能忍受的。

季子强抬起了头,很稳定,也很郑重其事的说:“总理,这件事情或许你想错了。”

满屋子的人一下都抬起头来,看着季子强,连王部长也惊的是一脸诧异,这季子强疯了,怎么能这样说话,神州大地上,只怕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还说总理想错了?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也很难帮季子强补救了。

而总理也一下的眯起了眼,静静的看着季子强,眼中是深如潭水的幽暗,说:“奥,那就是我委屈你了?”

季子强摇摇头,还是很认真的说:“委屈是有,但我不怪任何人,我只能说在很多的时候,表面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事情的本质,这些年了,我从副县长开始,就一直有人采用各种手段对付我,曾经我还差点还被双规了,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呢?”

对季子强这个自问自答的话,房间里是没有人回答他的,季子强也不需要别人回答,他接着说:“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妨碍了别人,我让有的干部感到害怕,感到紧张,我断绝了他们的财路和仕途,所以他们恨我,我能理解,但他们想诬陷我,我是不能接受。”

总理没有说话,不过眼中的意境却有些深远,这个年轻人自己真的不能小看,他的胆气,他的思维能力已经远远的超越了自己所认识的很多人,在中国这个权利场中,已经很少能再见到这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