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我们所处黑曜石地面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个巨大魔法阵,饱受重创正幢王龙寝殿开始透射出阵阵光晕。

大块被震塌墙壁和窗框自动自发地从地上浮起来,拼装回了原地,发出钝重摩擦声。

──又是建筑恢复魔法。

这种恢复魔法必须建筑毁坏前由工程部门提前激发。

看来,我和雷奥共同入住寝殿,他们也早就预见到会发生什麽事儿了。减少了不必要损失,挺好。

当守卫们重从恢复窗框中焦急地看向我们这边时,

他们只看到了一个静坐地上,一个靠墙站立,离了五百米之远两个人。

我们之间还维系著象征无限真爱与忠诚锁链,即使他让我滚,我又可以滚去哪里。

刚才激烈斗殴仿若未曾发生。许久以後,我虚握著左手,踏向前一步。

被抻得笔直锁链随即松弛了下来。能感觉到,

锁链那端,

男人差几寸就要被生生扯出心脏重回到胸腔中。

“陛下,

殿下──没事吗?”

窗外传来忠实护卫们担心询问。

敞著粗腿坐地上,男人抬起眼睛,聚缩金色瞳孔注视著我。阳光下,

我也回视著他。

“没事。”

共同移开目光时候,我和他同时回答。

之後,

男人恢复了刚愎自用,彻底无视我态度。

女侍从引领下,我和他相隔极远,一前一後前往餐厅用饭,长长走廊中,两个人脚步回声空荡荡穿到无限远处。

用餐时,同样是一人一端,

坐极长餐座前,静默无声、毫无交流地用雪亮刀具划开满含血丝牛排,吃著王庭厨师精心准备早餐。

周围气氛太过於险恶,以至於端菜上来女佣,

手掌被雷奥龙压震慑得不停颤动,托盘磕得银餐具“哢哒哢哒”响。

可能是被这种贯穿始终“哢哒哢哒”搞得很烦,菜刚一上全,

长桌对面男人抬起蛇瞳,面无表情地说:

“──下去。今天不需要你们。”

我也停下了刀叉。

听到雷奥这样说,

所有侍女都顿了原地,

眨著大眼睛,惊讶无比地望著她们王。然後──

“──万岁!”

所有侍女都捧著托盘欢呼了起来。我看著她们脸上带著兴奋红晕,一个接一个跑到雷奥面前排著队,感激万分地用力搂住健硕结实王者,亲热地拥抱。

“谢谢您殿下!──节日愉!”

姑娘们活地这样说。有还雷奥脸上亲上一口。

火龙疆男女大防基本等於零。於是,雷奥心脏就随著每一次女孩们无心亲昵举动而饱受蹂躏。

明明胸腔里面脏器被锁链搅成一团肉泥,男人依然毫无痛觉一般地坐那。像是一座岿然不动山脉,

任大量柔软**亲密地挤压坚硬胸膛上。

情表示完感激之情侍女们很就离开了餐厅,一边小跑,一边脱著制服围裙,梳理著自己头发,

裙摆飞扬,露出雪白小腿和尖尖小鞋跟。

就剩我和他坐原地。

“节日?”我问。

意料之中,他没理我。只是将大块鲜肉块送入口中,眯眼咀嚼吞咽,撩舌舔去嘴角酱汁。

早晨床边看公文时候,有好几个地方数据令我有些意。对面男人始终沉默,我也就逐渐走了神,

一边进餐,

一边忖度公务方面问题。

商务执行官报告上面显示,水龙疆和火龙疆贸易额降到了历史低值。

三国出入境数据则显示:这个月来,水龙疆和火龙疆之间往来人数是零。

火龙疆人性格奔放豪爽任意妄为,水龙疆人虔诚贞洁循规蹈矩,两个国家人天生有种水火不相容排斥感。

但是毕竟都是龙之疆土,怎麽可能连一点贸易往来都没有。

除非穆底斯叔叔和雷奥,

双方向,

同时封闭了两国出入境渠道,筑起了结界魔法,不允许对方国家人进入。

这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长期相处下来,锅盖还会碰碗沿,因为一妻多夫制局限性,而导致冻结外交关系,

封闭入境通道情况,虽然幼稚,但确实是有。

──不,应该说,

是常常会有。火龙疆和水龙疆远古时期,

就曾经创下过连续八千年来,

彼此断绝外交关系壮举。

用一句话来形容,

就是从爷爷辈一路争风吃醋到了孙子辈。

──加冕还没有真正完成,这个传统倒是很完整地继承下来了。

饭後,我就起身去了公务室查阅资料。

顺著公务室巨大书柜一路向前走,

屈食指勾出需要书籍,阅读起火龙疆历史。

火龙疆战事多,奇葩史实也多,简直像是一部由战争狂书写罗曼史。

对於男人来说,跌宕起伏情节很是吸引眼球,但是对於执政者来讲,不同历史环境下,应该做出政令答复是有区别。

立书柜前翻阅大部头书籍。指腹揭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响。

阅览过後,手肘夹著有价值文献回到办公桌,裹著军用手套手指压实书页,

记录雷奥即位之後施政纲领和历年政府年度工作报告。

羽毛笔尖蘸满钢笔水,纸面上连续书写了几小时之後,一片花瓣接著另一片花瓣,“啪”几声,

吹到了我脸上,触感滚烫。

思路被短暂地打断。我停下笔,看著自己写过上一行文字。突然想起了锁链事情,

以及被锁链拴住心脏家夥。

单掌按书,抬起头,就看到了雷奥。

简陋空旷无比公务室里除了书柜和办公桌以外一无长物。

接近正午,日光明媚。

当我这几个小时坐办公桌前办理公务时候,他就屈著长腿,靠坐公务室宽敞窗台上。红天鹅绒窗帘像是瀑布一般他身後笔直垂坠。阳光将他深邃面孔一半罩强光中,另一半陷落阴影里。

窗户玻璃大敞,

男人高大身躯岿然不动,宽背向後倚靠著黑檀木窗框,单掌随便按铁硬膝盖上,侧颈向窗外,眯著双眼,瞳孔微微收缩,

似乎正专注地注视著外面什麽。

我跟随著男人目光,

一块向窗外看去。

一片大太阳地里,窗外广场还是广场,树木还是树木,并没有什麽不同。

只是远处,火龙疆王庭登记出入门岗处,排著一小队等待签字外出人。

大部分是一对一对年轻男女。很亲昵地互相拥抱著、搂著肩膀。排队同时,幸福地十指交缠,

交换著亲吻。

早餐时,雷奥确实给全寝殿侍女放了假。

看来,今天,作为情侣轮休王庭工作人员特别多。

明明不是什麽特别特别景色。坐窗口男人却用一种我无法理解专注盯著那里。

因为注意力集中那儿,男人周身龙压丝毫不加控制。风将他璀璨金发撩向後,高高地扬起来,透过纯金色发尖,无数细碎火星从他摇曳金发中迸出,空气中流星一般划著弧,

被风吹远。

寝殿外墙边有许多盛放花树。半乾燥花瓣和树叶打著旋,被风送进大敞窗口,又被男人发梢间零零星星迸发火星燎著了。滋滋地燃烧著,房间中随著气流游弋,吹到我桌上、脸上、肩膀上。

“怎麽了。”我说。

意料之中,

他还是没有理我。

性骚扰和反性骚扰之後,他就没再理会过我。连正眼都很少再看我一眼。

我和他回路永远错著位,

无法彼此理解。只有公务是准确、清晰可见、论述详。

没有得到回答,我便继续展开羊皮纸,查阅数据,处理公务。

从正午直到深夜,就维持著这种我坐办公桌前,

他静默坐窗台上向外看姿势。黑暗里,被他金发点燃花瓣飘起来像流萤。

临睡前,我洗完澡以後,雷奥进入了浴室。和上次一样,沙沙水响个不停,洗很久也没有出来。

明明是只炎龙。

靠坐浪漫蜜月大圆床上,麽指翻过书页,

我转过头,

看向寝室靠向王庭出口,火龙疆主干道方向窗户。

隔著厚重窗帘,依然能看到外面天空隐隐有光透进屋中。

王庭正门外就是巨大花园广场和商贸区,平常到了深夜,

也依然熙熙攘攘。但是,今天人声格外鼎沸。隔了这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