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走过去，深深吻在苏大美人香甜的热唇。唇分后吴尘才在她耳边说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又做了一次。所以来晚了。”
苏大美人下意识的跳一跳眉毛，竟然忍住了。
“快坐吧。”说着，还贴心的为他摆好碗筷。
比起甜言蜜语，各种马虎眼，不如坦坦荡荡的给一个最真实的答案。这是吴尘从诸如苏大美人这种强气女总裁身上领悟到的人生经验。
“TT40，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发现？”吴尘笑着坐到苏月明的旁边。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一下子就安了苏月明的心。
“有的，主人。”说着，TT40将一份相当老旧的文件影印版，展示了出来。
吴尘细细辨认后发现，这应该是一份很有年代感的意向书，或者叫……框架协议，备忘录？反正不是他已经非常熟悉的美式文件。吴尘特别注意了签订的时间，竟然是久远的1939年。签订合同的双方是纽约市政府和BMT（布鲁克林-曼哈顿地铁公司）。
“有什么特别？”吴尘追问。
TT40解释道：“1932年，公营的独立地铁公司IND的首条路线通车。通车后，合并三家地铁公司的声音一直不断。有关各方，经多年讨论后决定，由市政府出资收购IRT和BMT。又经过长时间的谈判，1940年终于合并成功。BMT、IRT、IND成了统一公司下的子系统。合并后市政府将老旧的高架路线拆除、并计划新建铁路连接IND及BMT的线路，但计划受二次大战爆发而延期。1953年纽约大都会运输署成立，统筹纽约大众运输事项。IND与BMT的连结经多次改造后并成代号B的部门（DivisionB），IRT因受隧道及车站限制，无法与前二者相连，自成为A部门（DivisionA）。”
“所以，曾经的两家民营地铁公司IRT和BMT，最后被公营的IND兼并重组成了如今的MTA。并且三家最终还整合成了A、B两个部门。”吴尘很快理清了线索。
“是的，主人。”TT40将这份年代久远的框架合同细细展开：“但这份合同，却签订在三家地铁公司兼并重组之前。合同中约定了一些很特别的条款。”
许多划了红线的字句，TT40还贴心的直接翻译成了中文。
“……第二大道地铁线，将作为合并重组的先决条件……交由TWU全权监督……”吴尘旋即问道：“TMU？”
吴尘没有看到备注，所以不知道这个缩写是什么意思。
TT40已经找到了答案：“1934年，BMT、IRT、IND的雇员，联合成立名为“Local100”的运输劳工工会（TransportWorkersUnion，简称：TWU），至今有三次罢工纪录：首次发生于1966年，罢工12天。第二次发生于1980年，罢工天数达11天。2005年12月20日由于纽约大都会运输署在员工福利和薪资方面，无法与工会达成共识，发生第三次罢工，但随后因法院判决罢工违法及民意压迫，于三日后（22日）停止罢工。”
所以，TWU其实就是三家地铁公司联合成立的工会的缩写。
在米国，工会的作用非常强大。毫不客气的说，工会是米国社会最重要的基石之一。
工会之所以如此强大，动不动就停摆、罢工。那是因为，工会掌握着大量的选票。上至米国总统、下到议员，都非常惧怕工会。那些想做议员、或者总统的人，必须支持工会和保护工会的利益，才能捞到足够的选票。
更有甚者，工会募集资金助选的能力，也非常之强大。从民主党总统竞选时的选票，大部分来自于工会，资金有约三分之一也是有工会募集，就可见一斑。
这份自行标注了各个关键要素的框架协议，从法律效力的逻辑性上说，至今依然有效。然而，因为年代久远，是否能与现行的法律相互关联，并持续发挥法律赋予的约束性效力，这都还是未知数。
所以，这其实是个Bug条款。
三家地铁公司早已重组成了MTA，变成了下属的两个子系统。合同签署方之一的BMT早已不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然而，这份以TWU运输劳工工会的名义，监督执行的框架协议，依然发挥着部分效力。
原因很简单，框架协议中，详细约定的TWU工会的监督权利，以及纽约政府的履行义务。
而这两个重要的组织，如今都在。
吴尘对米国的司法体系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可供参考。然而，另一个他所关心的则是：“第二大道地铁线？”
第二大道地铁线（SecondAvenueSubway，简称：SAS）。
这条路线早在1920年代就被计划提出。但不幸的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多次延迟。初步的建造在1970年代就已开始，但是后因纽约市府的财政困难而被迫停止。如今，在中国城、东村、以及上东城都有一小部分有被保存下来，但那些轨道太短，并没能正式投入使用。
吴尘明白了：“所以，布鲁克林-曼哈顿地铁公司BMT在1939年，与纽约市政府约定，将建设第二大道地铁线，列为三家地铁公司重组的先决条件。但因为没有具体约定诸如开工、完工时限这些详细的条件，所以纽约政府可以无限期的搁置。”
苏月明也发现了一些历史线索：“TWU首次罢工，发生于1966年，罢工12天。而在四年后的1970年，纽约政府尝试第二大道地铁线的初步建造。。后因财政困难而被迫停止。最近的一次是2004，纽约代表美国申请2012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举办权时，又将修建第二大道地铁线的计划提上日程。然而最终却因申请失败而搁浅。于是在得知申办失败后的2005年12月20日，TWU爆发了第三次罢工。从这些时间节点上，也不难看出，其实TWU一直在很努力的跟政府掰手腕。”
吴尘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工会。”
“所以？”苏月明笑问。
吴尘笑答：“找个时间去见一见TWU的负责人。”
“好。”苏月明柔声答道。
工会和市政府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复杂。对于习惯走上层路线的吴尘来说，不让纽约市长过早介入，显然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因为工会毕竟是一个相对偏向阶级兄弟的组织，对站在反对立场上的纽约政府，有一种天然的敌视。
最近一次的罢工表面上说，是因为大都会运输署在员工福利和薪资方面，无法与工会达成共识，才引发的大罢工。而且这里面也并没有提到第二大道地铁线。然而谁都知道，想要待遇提高无非两种，开源和节流。在实体经济持续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情况下，既然裁员无法实现（这个时候你敢裁老子？！），那么只好兴建新的地铁线。
所以，对于工会来说，第二大道地铁线绝对是一条正确的选择。当然，对纽约政府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一条地铁线拉动的直接就业人数，不下千人。辐射效应更是广泛。能在漫长的经济寒冬中扩大就业，对纽约市政府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政治加分的亮点。然而前期大量的基础建设投资，却是个巨大的难题。如果不是这样，这条从1920年就被提出的计划，也不会直到2016年还没能实现。吴尘掰指一算，天了噜，都快100年了（这就是泛民主的效率）！
然而，作为外来客的吴尘，不经过纽约市长，行不行？
蛛网夫人的回答是，行。
她的人脉，甚至比纽约市长还要强大。
“主人，我这就去安排。”根本不用吴尘说出口，善解人意的韦伯夫人就主动揽了下来。
吴尘从谏如流的答应了。
就在韦伯夫人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安排这次重要的见面时，吴尘的私人电话忽然响起。
头像是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