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求粉红。

……

纪晓棠、纪二老爷、纪二太太和纪三老爷商量了一夜,到了天明,大家也不歇息,都按照商量好的各自去行事。

纪老太太这天早上,就没有起来。还是服侍纪老太太的芍药发现不对,找了纪晓芸。纪晓芸跑来告诉给了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

本来这样的事情,芍药几个可以自己就来禀报的。但是牡丹的事情,别的屋子里的丫头们或许还模糊不清,纪老太太屋子里这几个却都知道些头尾,因此人人自危。

纪晓棠也来看纪老太太。

不过是一夜的工夫,纪老太太眼中的神采就不见了,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精气神儿,看上去竟是老了好几岁。

纪老太太肯喝药,但是却怎么也吃不下东西。大家在旁边劝着,纪老太太竟也十分顺从,只是勉强吃了些东西下去,随后就都吐了出来。

纪晓棠看的出来,纪老太太这次绝不是装的。

郎中又被请了来,只说纪老太太这是心火,虽开了新的方子,却隐隐暗示,纪老太太这心火,还需要心药来医治。

不用郎中细说,大家也都知道,纪老太太这是心病。

“别再请郎中啦,”纪老太太垂着头,说话有气无力,“我这折腾的还不够啊!别再请郎中了!”

纪老太太声称,即便是再请郎中来,她也绝不让郎中诊治了。

纪晓棠知道,纪老太太这是臊了。

纪老太太的性情本就有些拧着,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不是把自己憋屈死。就是反过来折腾,让大家伙都不好受。

而无论是哪一种,对纪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纪晓棠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

这天歇过了晌,纪晓棠打听得纪老太太稍微有了些精神,就走来看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的上房内鸦雀无声,纪老太太躺在炕上,旁边只有纪晓芸坐着。几个丫头都在不远处侍立。

“我来看看祖母。祖母现在可好了些了?”纪晓棠上前,笑着对纪老太太道。纪老太太本是个极爱整洁的人,但是现在却黄着一张脸。鬓发散乱,显然是没心思让丫头们伺候着梳洗的缘故。

纪老太太就从枕头上抬起头来,打量纪晓棠。

纪晓棠嘴角含笑,神态之间与往常无异。

纪老太太就哦了一声。竟然让纪晓芸扶着从炕上坐了起来。

“老太太只管躺着,还起来坐什么。”纪晓芸就不高兴地道。

“让晓棠坐。”纪老太太坐起来。就示意纪晓芸将座位让给纪晓棠。

纪晓芸所坐的,是最靠近纪老太太的位子。

纪晓芸更不高兴了,然而看看纪老太太的脸色,却只得站起身。她又赌气。起身后并不肯往别处坐,就只站着。

纪晓棠对纪晓芸的情绪恍若未觉,极自然地在纪老太太身边坐了。

“歇过晌了没有?”纪老太太问纪晓棠。“这个时候外面日阳还晒,你该多歇歇再过来的。”

纪老太太这些话表达的与其说是对纪晓棠的关切。不如说是讨好。

纪晓棠更加确信,她是来对了。纪老太太应该也是正在等她。

“已经歇过了,本来立刻就要来看老太太,可是长生刚睡醒了,哭闹,必要我抱着,只得先哄好了他,我才过来。”纪晓棠微微一笑,“我还怕老太太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长生怎么样,我想去看他,可惜这身子,又怕过了病气给他。”

“长生很好。只是多少受了些惊吓。怕他留病根,因此这两天也只让他在屋子里,不准人带他出来。等过了这两天,我娘就带了长生来给老太太请安。”

“哎……”纪老太太哎了一身,似乎是答应,又似乎是叹气,只是这一声落地,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纪老太太一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就摆了摆。

芍药几个瞧见,忙都屈膝行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晓棠……”纪老太太哭着叫晓棠,声音就哽咽着,说不出成句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