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二队在北召一战延误了时机,濮阳县的战役暂时由一队去完成。二队也有了时间在驻地休整。

二队从北召救回来的两个女兵,如今伤势也有所好转。钱伟带着陆明前去探望,还没进院儿,就听见里面有人唱曲儿,有人喝彩,好不热闹!

唱曲儿的是许佳,原本也就只受了轻伤,又养了几天,早没了大碍。方桦是被流弹打中左肩的,手术取出子弹后一直静养,也就今天才勉强起来,想出来透透气。方桦脸色依然苍白,她斜靠在院墙上,用右肩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唱曲儿的许佳,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注意有人进来。

“唱的不赖!”钱伟忽然喊了一句,许佳暂停了唱,方桦也循声看去,见是钱伟,想站起来表达一下那天的救命之恩,却腿上无力,左肩生疼,无法站立。院里几个百姓见了钱伟,也都恭敬的站起来。钱伟倒觉得不好意思:“你看你看,我就是来看看两位女兵伤员,倒是搞得我跟扰民似的。你们该唱还唱,该听还听,我啊,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儿呢!”

有老百姓为钱伟和陆明搬来凳子,许佳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钱伟一听就知道是《空城计》。好家伙,平日里听这出戏都是大老爷们在唱,听小姑娘唱这段真真儿还是头一回。

方桦也听得尽兴,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在打节拍似的。钱伟就这样被方桦吸引着,他看着方桦,听着许佳的唱曲,陶醉其中。

待许佳唱完,老百姓们大声叫好,钱伟这才回过神来。他站起来说:“都说我们武工队是要负责文化宣传工作的,可我们最近就顾着打仗了,看来文化宣传工作还是要向许佳同志学习啊!”

大家哈哈笑着,有老百姓说道:“钱队长,你们打仗辛苦了,不过多亏有许佳同志,不然我们可听不到这么好的戏。你们武工队啥时候给俺们表演个节目啊,让俺们也看看你们武工队是咋搞文化宣传的!”

“是啊,就是!”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钱伟双手叉腰,丝毫不怵这阵势:“表演就表演!过两天,俺把俺们队里的江童叫来,那小子会口技,学啥都可像!”

“俺们不听口技,俺们就想听钱队长唱!大家说是不是啊!”群众里忽然有人起哄,钱伟招架不住,拉着陆明跑了出来。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没成想却是许佳。她跑到钱伟和陆明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有几个百姓也追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推回了院里。

“想跑,没那么容易,大家说是不是啊!”钱伟算是看明白了,许佳的调动能力可是一流的。

很快有人起哄般的响应,更有甚者喊着:“钱队长,逃兵!”

钱伟急了,挣脱开拉着他的百姓们:“你们可别激我,不就是表演节目么,谁怕啊!”

钱伟整理了几下衣服,踏上了“舞台”。所谓舞台,不过是一块木板。

“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先给大家唱一段儿,唱个《毕业歌》吧!”

台下一片叫好声,钱伟环视了一下台下,开始唱道:“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许佳在一旁打着拍子,方桦忍者疼痛慢慢站了起来,想不到,武工队的队长竟然有如此好的嗓音,简直就像歌唱家一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竟一步步的走到台前来,站在钱伟的身边,二人一起唱道:“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我们今天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同学们!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这一曲唱罢,台下叫好声一片,不止是两个歌唱家同台演绎,更是郎才女貌绝代佳人啊!果不其然,唱音刚落,就有百姓起哄道:“钱队长和方同志真是郎才女貌啊!”

方桦本就忍着疼痛,被台下的人这么一说,脸上也觉得挂不住,索性回自己屋去。钱伟嘴上说着“别闹”,心里也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心动了?也许吧,怎么觉得脸上发烫呢?也许是太热了!

他也顾不上鞠躬感谢,灰溜溜的跑下台来,抓着陆明的胳膊就跑出院子去。许佳带头埋怨刚才起哄的百姓:“都怪你,你要不乱说,我们还能再听一曲呢!”

也有旁人跟着抱怨:“是啊,还没听陆明唱呢,听说武工队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刚才起哄的那人也道:“这回听不了,那就下回呗,不是还说有什么口技表演吗,下回,让武工队给咱演个专场!”

院里的人们玩的开心,钱伟也顾不了许多,闷头跑回武工队的驻地。

小兵由于头天晚上值夜,过度疲劳,已在面壁的时候睡着。他的头靠着墙,身子倒是与墙成平行线。冯辉见了他这高难度的动作唏嘘不已,当下狠了狠心,叫醒了他:“江童,你这姿势不行,醒醒,嘿!躺下,躺下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