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向前奔跑,驴车上随行的卫生员忽然叫道:“营长!伤员情况不好,需要尽快输血!”

“通讯员,马上向上级汇报!”杨勇喊道,并跑步来到驴车前。曹彦拉住缰绳,停下驴车。

卫生员说:“营长,钱队长的伤太多,流血太多。这个小兵的伤不多,但有一处很深,子弹打进内脏,可能离肾脏不远,如果不抓紧手术取出子弹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通讯员联系了上级,很快有了消息,他报告杨勇说:“最近的卫生院在南乐,距这里大约40里。”

杨勇看看车里的人,又看看曹彦,叹道:“希望钱伟醒过来之后能理解我。”他命令道,“来人啊,把尸体抬下来!”

曹彦说:“他会懂的。”他和几个士兵一起把方桦和大虎子抬了下来,老蒜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也跟着下来。

杨勇对卫生员说:“车轻了一半,我现在命令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乐的卫生院!”

“是!”卫生员狠狠的一鞭抽在驴的身上,向北跑去。

“你们两个怎么办?”杨勇问老蒜和曹彦。

“我们想跟着去。”曹彦看了看老蒜,对杨勇说,“队长和小兵伤势很重,我们不放心,就算跟着杨营长到了台前,心里也不安稳。我和老蒜想跟过去,40里路不算啥。等俺埋了方桦和大虎子,俺们就走。”

“要不要我留几个人帮你们。”杨勇问。

“不用了,杨营长,这几天谢谢你们了。”曹彦说,“你们快走吧,别叫鬼子追上来,咱们后会有期。”

“你们两个小心点,后会有期!”杨勇命令部队全速前进。曹彦和老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方桦和大虎子掩埋后,又找来两块木板,当作墓碑。埋好了他们,二人也上了路。

方桦发出的那一份电报,是总队长吴仓实最后一次接到关于武工队第二大队的信息。武工队的遭遇,现在的情况,总队一概不知。按耐不住焦急的内心,总队长派人联系杨勇的二营,得到的结论是:钱伟、小兵昏迷,张奎、大茂、方桦牺牲,交通员大虎子牺牲,老蒜受伤……

“钱伟现在人在哪?”吴仓实问。

参谋说:“杨营长已经派人护送他们去了南乐,那里有我们的一个卫生院。他们分开前,钱队长和小兵已经昏迷,急需手术和输血。总队长,二队元气大伤啊。”

总队长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对参谋说:“朱总司令要我后天去邯郸开会,这样吧,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先去趟南乐,看看钱伟。”

“是!”

黄昏前,拉着钱伟和小兵的驴车与总队长的汽车一前一后的到了南乐的卫生院。这里的条件极为艰苦,只有一个医生,护士的数量也极为有限。医生看了看两人的伤势,决定先救小兵。

“那个大的怎么办?”总队长问。

“大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马上输血。”医生说。

护送钱伟来的卫生员说:“我可以给他输血,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血型。”

医生说:“这样吧,你随我来,我给小的做手术,你来给大的输血。我有验血设备,全都在手术室,你过来吧。”

总队长焦急的说:“快去!要尽全力救他们!”

总队长一直在门外守着,参谋问:“要不要向朱总司令汇报一下?”

照常理,区区一个小兵,断然犯不着向总司令汇报。可这个小兵是总司令一直关心的人,还有钱伟,也是总司令非常看好的人。

“汇报一下吧。”总队长说。“他们进去多久了?”

“将近4个小时了。”参谋说,“总队长,您先吃点东西吧。”

总队长望着星空:“吃不下,再等等吧。”

手术室的门开了,小兵躺在担架上,卫生员和护士将他抬了出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总队长问小兵。

小兵脸色苍白,十分虚弱,说不出话。卫生员说:“麻药不够了,手术做到一半,药劲儿就过去了,他是生生被疼醒的。子弹擦过肾脏的边缘,嵌在肠道里,医生把子弹剥离出来,又做了肾脏修复手术。他一声不吭,一直忍到缝合完。”

总队长紧握着小兵的手,说:“好样的!你好好休息,这两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小兵的嘴上下开合,却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