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知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道:“姚氏,你先带着下人们出去一下。”

这话一出来,姚氏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沈回知这么说,明摆着是不把她当沈家人了,当下眼眶一红,拉着沈回秋的衣袖:“老爷~”

徐其锦和徐其容还是第一次见姚氏这等作态,不由得汗毛倒竖。

沈回秋自是看出接下来自家大哥要说的事情无比重要,并不理会姚氏的撒娇,摆摆手,道:“你还是先下去吧!”

眼见得姚氏就要下不来台,徐其锦抿了抿嘴,开口道:“一路从晋州赶到西京城,瑶舅妈想来也是累了。不如锦儿带瑶舅妈下去洗漱休息。外祖母、舅舅们有事商量,咱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虽是如此说,徐其锦还是不耐烦跟姚氏相处的,转头看了眼沈雅慧,又道:“慧表妹也一起去吧!”

沈雅慧性子虽然有些大大咧咧,这种情况下也不敢由着自己性子来了,听徐其锦这么说,忙答应了。

徐其容想着,大家都走了,自己一个小娘子留在这里也不好,抬脚便要跟着走,徐其锦忙拦住她,小声道:“你陪陪外祖母。”

徐其容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嘴,站到沈老夫人身边,挽着沈老夫人的手臂,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等徐其锦领着姚氏、沈雅慧以及一干下人退出去了,沈回知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沈老夫人果然气得不行,手里的拐杖敲了几下地,怒道:“他东阳侯府未免欺人太甚!”然后又用拐杖戳着沈回知的胸口,骂道:“你也是个糊涂的!管了这十几年的家业。连别人是好心还是恶意都看不清了?那是你亲女儿,你也能由着她往火坑里面跳?现在逼得人寻了死,你这个当爹的就开心了?我沈家虽然只是一介商户人家,还不至于连一个丫头片子都不敢护!”

然后又转头去骂从听到沈雅茹寻死便开始哭哭啼啼的大太太何氏:“你是怎么当母亲的?好好的女儿被你教成这副德行,要是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不会教女儿也就罢了,那阿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不调教好了你就敢往小娘子身边放?茹姐儿做出这些龌龊事来。我看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撺掇的!”

沈回知忙带着何氏一起跪在沈老夫人面前:“母亲息怒,是儿子、媳妇的错。”

见父亲、母亲跪了,沈殷和沈殷的妻子金氏也忙跟着跪下来。带着些祈求,干巴巴的喊道:“祖母!”

沈老夫人把手里的拐杖一甩:“你们真的是要把我气死才心甘吗?”

徐其容抬头一看,却见沈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忙用手去帮她揉捏,怕真把沈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沈回知等人都不敢说话,一副认错的模样。

这种时候徐四老爷不好插嘴,只好看了眼徐其容,徐其容会意。一边帮沈老夫人揉捏心口,一边柔声劝慰:“外祖母,大舅舅行事是最端正不过的了。纵然商场见惯了人心险恶,又哪里想得到。那堂堂的东阳侯府,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啊!”

沈老夫人把火发了出来,也稍微冷静了一些,现在听徐其容这么说,觉得在理,滔天的怒意就往东阳侯府上去了。

徐其容接着道:“外祖母,现在不是追究大舅舅和大舅母的责任的时候,三表姐那个样子,大舅舅那么硬朗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两天都偷偷哭了好几遭呢!”

满屋子的人都一脸惊讶的朝沈回知看去,只是眼睛有些发涩发红并没有掉过眼泪的沈回知:“……”

徐其容一本正经的撒谎:“大舅舅心里这么不好受,都等着外祖母来做主呢!外祖母现在光顾着指责大舅舅,大舅舅心里不定怎么委屈呢!说不得待会儿回了房间就自个儿哭去了。”

沈老夫人被徐其容这满口的胡言乱语给气乐了,横了一脸尴尬的沈回知一眼,道:“他还好意思哭?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在晚辈们面前丢脸!”

怕丢脸的沈回知:“……”

“罢罢罢,”沈老夫人终于放过了沈回知和何氏,对他们点点头:“都起来吧,跪这么一地像个什么样子?容姐儿说的是,你们一屋子大老爷们儿还没有人家一个小娘子有条理,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管怎么样,沈老夫人是暂时不会追究他们责任了。

徐四老爷却没想那么多,听到沈老夫人夸自己小女儿,就有些得意:“我家灼灼向来都是这般聪明的。”

沈老夫人一噎,若是自己的儿子这个样子,她也就开口骂了,可说这等话的偏生是自己的女婿,当着容姐儿的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徐四老爷没脸的。只好把话都憋回去了,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