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便是小年,徐其容前几天忙得很,到了今儿个,却是闲了下来。

本来想陪戚氏说说话的,可自从知晓戚氏有了身孕之后,徐亭远便不再外出了,整日在家围着戚氏打转,哪有她靠上去的份儿!

徐其容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心底想着,当年沈氏怀她和姐姐的时候,只怕爹爹也是这般围着沈氏打转吧!

只好去陪平泰公主散心。

刚知晓徐亭进真的不是自己的长子,自己的长子已经在三十几年前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的时候,平泰公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日诚心礼佛,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原来的青丝已经夹杂了半数的白发。

徐其容看着心里一酸,不单是青丝成雪,就是那眼角和脖颈的皱纹,也一下子多了无数条。

昨晚又下了一场大雪,徐其容陪着平泰公主一人一个小手炉看婆子们扫雪,有两个小丫鬟想要堆雪人,嫌弃婆子的扫帚太脏,扫过的雪都黑乎乎的看着恶心,正跟扫雪的婆子们胡搅蛮缠。

左右没有什么大事,年关到了,别的院子里的下人们忙碌,平泰公主院子里的下人们可不忙碌。那两个小丫鬟年纪小,正是可爱的年纪,婆子们自然不会跟她们较真,反而故意装作跟她们作对,逗弄她们。

弄得两个小姑娘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撒娇哀求。平泰公主看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戚氏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柔情的情绪。

徐其容看在眼里,松了口气,这人啊。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行,老把自己闷着,精神怎么会好?

徐其容伸手拿了跟银签子,在自己的小手炉里面拨弄着,然后从里面掏出一颗烤得炸裂了的栗子,手上垫了一块锦帕去接。

又怕烫,又想吃。表情纠结得不行。

平泰公主眼神从那两个小丫鬟身上收回来看向徐其容。神情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开口道:“桂嬷嬷,你去给她剥。看她那馋样!”

“容姐儿向来是嘴馋的,老奴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比咱们家容姐儿爱吃的小娘子,她这种性子。说不得在喝孟婆汤的时候都要跟孟婆多要两碗,一碗根本尝不出味儿!殿下还记得当初在兰芷院么。那葡萄酸得鸟儿都不肯啄了,她倒好,全祸祸吃掉了。”桂嬷嬷一边笑,一边伸手去徐其容手上接那颗栗子。

徐其容当初为了多吃点儿东西。可费了不少力,现在听桂嬷嬷揭她短,反正在场的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她也不害羞,反而手一缩。避开桂嬷嬷,自己把锦帕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去剥那栗子壳儿。

栗子已经炸开了,倒也不难剥。

桂嬷嬷失笑:“这孩子,还怕老奴跟她抢吃的还是怎么的!”

平泰公主也忍不住笑了,徐其容却已经将已经剥好了还冒着热气的熟栗子用锦帕托着递到了平泰公主面前。

“祖母,这涪州城的栗子不够清脆,生吃起来有些绵,还特别甜,不过烤熟了却是比西京城的栗子要好吃多了,祖母你尝尝看。”

平泰公主抿着嘴不肯伸手接,徐其容却是执着,就是不把手收回来,平泰公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就着徐其容的手把那颗栗子衔到了嘴里,果然唇齿留香。

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孩子,果然是想着自己的,她那么馋,在手炉里面煨了半天的栗子,都剥给了自己吃。

然后便见徐其容拿着之前那根银签子继续在手炉里拨弄,没一会儿又拨弄出一颗炸裂了的栗子来。

这一颗徐其容剥给了桂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