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裕德看着徐其容的眼睛,这才道:“你来之前,我放了只鸽子,送信给宫七,让他带着人马去晋州。”

“去晋州?”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华裕德此举何意。

华裕德解释道:“那些义军,一部分是路上收的,大部分是从晋州跟着宫七一起去攻打姚京的。当初攻打姚京,是因为蜀天子无道,涂炭生灵,宫七带着义军,是去替天行道的!如今蜀天子被捉,自有人押送他去西京城,大家该种地的还回去种地,该经商的还回去经商,该读书的还回去读书。”

徐其容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华裕德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双眼看着徐其容,等着她开口,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开口说话。嘴里虽然说着支持自己,可她那么善良,又怎么忍心看着西京城那边的百姓吃苦呢!华裕德觉得自己口中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正尴尬的对望着,岳妈妈忽然提着水壶进来了,道:“水烧开了,爷可是要现在放茶叶?”

秋浅在后面一脸尴尬:“岳妈妈提着开水,婢子不敢使劲拦。”

华裕德指了指条案,淡淡道:“放上面,你们出去吧。”

岳妈妈应了,也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来,放下水壶后就出去了。秋浅担忧的看了徐其容一眼,然后被岳妈妈一起拉了出去。

华裕德自拿了君山银针的茶包和茶具,坐在了条案前,一副亲自泡茶的架势。徐其容跟过去坐了,看着华裕德泡茶。

华裕德手腕很有力道,手的形状又生得好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徐其容忍不住看入了迷。

当初在双桂禅院的时候,徐其容也有幸见过华裕德泡茶,只是当时二人身份与现在不同,得讲究大家闺秀的礼仪,所以并不敢一味的盯着看。心里倒是有几分遗憾。

等澄亮的茶汤递到自己面前来。徐其容才回过神来,耳里听到华裕德有些刻意讨好的声音:“夫人,喝茶!”

徐其容忙接了过来。抿了口,脸上带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叹道:“我这辈子就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这么想来。过去那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华裕德笑道:“我也不曾喝过雪水泡的君山银针,你还好。不过是十几年白活了,我这将近三十年都白活了!”

徐其容这下更是扑哧乐出了声,嗔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了?”华裕德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然后肩膀微微放松。松了口气般,“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徐其容诧异,然后恍然大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你不愿意义军去西京城,何不直接让他们回北羯,好好的军队解散了,怪可惜的。”